“修煉著呢,”靈北聽到她提靈南,便笑起來,“天天哭慘,但還是用功得很,雖然比不上少主您當年……”
靈北說到這裡,覺得有些不妥,想了想,隻道:“但已很是不錯了。”
聽到這話,花向晚點點頭,稍稍放心了些。
靈北見花向晚再不問其他,這才行禮離開。
等靈北走後,花向晚站在原地,謝長寂這才開口:“你將靈南養得很好。”
“她要是不好,”花向晚聽他的話,笑起來,“我怎麼對得起大師兄和大師姐?”
說著,她轉頭看向謝長寂:“我還有些事,你先休息吧,我去處理一下。”
“好。”
他沒有多加挽留,花向晚為他撫平衣衫,溫和道:“沒事打坐也好,大家都在修煉,你可彆落下了。”
“嗯。”
安撫好謝長寂,花向晚便轉過頭,她去了藏書閣,開始將所有和雲萊修道方式相關的書都找了出來。
這些書她以前大多都度讀過,如今又重新讀了一遍。
讀完之後,,她想了想,終於還是聯係了昆虛子。
“花少主?”
沒想到花向晚會主動聯係自己,昆虛子有些意外:“這麼晚了,你……”
“謝長寂到底要怎麼修多情劍?”
花向晚開門見山,昆虛子一愣,隨後支支吾吾:“你……你說什麼……”
“他破心轉道我知道了,”花向晚打斷他,直接詢問,“他說修多情劍,以我為道,可昆長老,這世上沒有人會以人為道,他若以我為道,我死了怎麼辦?退一步講,就算我活著,若我是個壞人,他怎麼辦?同我一起當邪門歪道嗎?”
“你先彆激動。”昆虛子聽著花向晚的話,語氣卻是放鬆不少。
花向晚皺起眉頭:“你好像鬆了口氣?你鬆什麼氣?”
“我還以為你是來退貨的,”昆虛子實話實說,頗為哀愁,“你現下讓我把他弄回天劍宗不容易,但你要就是關心他,那還好辦些。”
花向晚:“……”
她知道昆虛子不靠譜,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老頭子還是這麼荒唐。昆虛子聽她沉默,整理了一下語言,解釋著:“他說以你為道,這事兒我也查過很多資料了,其實嚴格來說,他不是以你為道,而是以情為道。”
“什麼意思?”
“長寂從小對事物都很遲鈍,他修問心劍太早,又天資絕佳,所以遇見你之前,對這世間幾乎沒什麼感情。”昆虛子說著,仔細分析著,“但其實,長寂隻是遲鈍,並非無情,他隻是不知道他的情緒到底是什麼。而你剛好是他唯一明確的感情,可以說,你是他和這個人世最大的銜接點,所以他需要通過你,去理解這個世界,從你身上去吸取所有情緒。如果有一日,你……呃,我是說假如,”昆虛子做著假設,“假如你走了,但他對世間之情不僅限於你,他對世間之‘情’還在,那他還是可以好好活著。”
“也就是說,”花向晚思索著,“若我能讓他對這世間產生同樣的守護之情,他的道心就仍舊存在。”
“不錯。”昆虛子應聲,“多情劍一脈,都是要儘力體會世間所有感情,體會過,才能理解,更才能駕馭。”
花向晚沒說話,想了片刻後,她緩聲道:“我明白了。”
“那……”昆虛子遲疑著,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打算……”
“我答應讓他留下。”花向晚開口。
昆虛子立刻高興起來:“那就好那就好,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花向晚沉默片刻,隨後黑著臉切斷了和昆虛子的通信:“昆長老,太晚了,早些睡吧。”
說著,傳音玉牌就黑了下去。
等了一會兒,花向晚舒了口氣,她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習慣性提了燈,走到後院冰河。
冰河上有些冷,冷風讓花向晚慢慢冷靜下來,她低頭看著冰河下麵的人影,緩慢出聲:“逸塵,我又來看你了。這一天發生了很多事,我有些回不過神來。”
“我把巫蠱宗滅了,做得很乾淨,現在沒有人覺得合歡宮有能力滅了巫蠱宗,溫容就是最大的懷疑對象。”她聲音很輕,麵上帶了笑,“冥惑現下突破到渡劫期,秦雲衣想保他,如果溫容執意殺他,新仇舊恨,秦雲衣怕是留不下清樂宮。隻要他們鬥起來,就是我機會。”
“合歡宮隻有我一個人,哪怕有謝長寂,我也沒有足夠的把握——你且再等等。”
她說著,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又道:“還有一件事,我說了,你彆不高興。”
“我打算讓謝長寂留下,”花向晚垂眸,看著冰麵,“我知道你不喜歡,可是,他現下已經無處可去了,我得為他找一條出路。”
說完這話,花向晚沉默。
謝長寂那句“你心中清楚”回蕩在腦海,她不敢深想,她蹲下身,伸出手覆在冰麵上:“逸塵。”
她忍不住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冰麵下的人不會有任何回應。
她也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她感覺到冰麵冷得讓她有些疼了,她終於才收回手。
“你先好好休息,我改天來看你。”她好似在和一個活人說話,“很快了。”
說著,她轉過身,一回頭就看見不遠處的草地上站著個人。
青年白衣提燈,如孤鬆長月,清冷一身。
她愣了片刻,隨後便反應過來,想著或許是她在外麵太久,讓他過來找了。
她提著裙走上岸去,有些不好意思道:“在藏書閣有些煩悶,就過來了。”
謝長寂聽著她的話,平靜看她,明明是冷淡如冰的目光,可花向晚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在竭力克製著什麼,讓這目光帶了幾分說不出的侵略和壓迫。
花向晚被他看得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提醒他回話。
謝長寂終於才出聲:“為何不回來?”
花向晚抿唇不言,謝長寂替她回答:“習慣了。”
“他一個人在這裡。”花向晚知道他不高興,垂眸看向地麵,倒沒有半點讓步,“我總得來陪陪他。”
謝長寂沒說話,片刻後,他隻道:“回去吧。”
說著,他抬手拉過她,提著燈領著她一起往回走。
兩人靜靜走在院子裡,謝長寂低聲開口:“你說你當魔主,就是想複活他。”
“是。”
“合歡宮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他?”
聽著這話,花向晚抿唇,她緩慢道:“因為他是鮫人。”
謝長寂轉眸,花向晚解釋著:“鮫人魂魄與常人不同,他當初將魂魄寄生於碧海珠,碧海珠還在,他就有複活的可能。等我拿到魔主血令,魔主血令有上一任魔主的修為和功法,傳說魔主有一門功法,可讓鮫人魂魄修複重歸。其他人我連魂魄都沒找到,隻能先拿到魔主血令,複活他。”
“若他活過來,你會高興嗎?”
謝長寂聽她的話,神色淡淡。
花向晚笑起來:“當然。”
“那若他活了,”兩人走進房間,謝長寂轉眸看她,“你我便不算欠他什麼,對嗎?”
花向晚愣在原地,謝長寂放下長燈,走到她麵前。
“我幫你。”
他聲音很輕,伸手解開她的衣衫,認真看著她:“等複活他,就把這顆碧海珠取了。”
花向晚不說話,她靜靜看著麵前這個人。
到這件事上,他的目光終於再不掩飾,赤/裸/裸全是冒犯。
她被他抵在門上,悶哼出聲那刹,她終於意識到方才不是錯覺,她伸手擁住他的脖子,忍不住詢問:“剛才見麵第一眼,你本來想做什麼?”
“上你。”
他低下頭,覆在她耳邊:“在他麵前。”
花向晚冷笑,正要開口,就看謝長寂將她耳邊長發輕輕挽到耳後:“可我忍住了。”
“兩百年前他死的時候我不在,是我的錯,”謝長寂聲音微喘,“但等他活過來,要這顆珠子還在——”
他沒有說下去,他低頭吻住她,同她糾纏起來。
花向晚攬著他,根本沒有任何出聲機會。
所有忍耐都會加倍奉還,這點花向晚當夜體會得很深刻。
後續看著有些泛白的天色,她忍不住和他打商量:“謝長寂,以後我們還是提前溝通,你不要總是忍著,這樣不好。”
“沒關係,”謝長寂吻著她耳垂,“我這樣就很開心了。”
“我的意思是,”花向晚捏起拳頭,忍無可忍,“這樣對我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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