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秦雲衣目光冰冷,冥惑看著她,認真開口:“我想娶你。”
他生於泥濘,生來卑賤。
她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這話他從來連想都不敢想,更不要說說出口。
秦雲衣盯著他,好久,她猛地抬手,狠狠扇在他臉上。
然而她也沒拒絕,隻說:“滾。”
冥惑笑出聲來,秦雲衣起身走向淨室。
兩人一起清洗了身體,冥惑忍著疼,侍奉著她穿上衣衫。
他動作很溫柔,一貫冰冷的眼裡,頭一次露出這麼溫柔的眼神。
他們好像一對新婚夫妻,他溫柔注視著她的妻子,為她穿好衣衫,梳理頭發,然後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根玉簪,輕輕插入她的發絲。
“什麼東西?”
秦雲衣冷著臉,語氣中全是嫌棄。
“我自己做的玉蘭簪。”冥惑調整了玉簪的位置,抬頭看向銅鏡,“好看嗎?”
“浪費時間。”
秦雲衣站起身,轉身往外走去。
她找冥惑之前,已經安排好今晚的一切,魔宮中早就安排了鳴鸞宮的人,宴席上她會讓人把花向晚引出去,冥惑提前等在偏殿,秦風烈會設下隔絕謝長寂感知的法陣,雖然未必有效。
如果順利的話,他甚至可以取走花向晚的靈氣珠,這樣一來,花向晚便更是個廢人了。
秦雲衣想著今夜的安排,領著冥惑走上宮殿長廊,走了一段路,便有一個宮女上前,朝著她行禮,低聲道:“少主。”
“把人帶到偏殿等著。”
秦雲衣指了一下冥惑:“一切聽他安排。”
“是。”
宮女低聲,隨後抬頭看向冥惑:“冥宗主,請隨奴婢過來。”
冥惑點頭,跟著宮女往前。
秦雲衣看著他的背影,想了想,轉身便打算離開,冥惑突然想起什麼,叫了一聲:“雲衣。”
秦雲衣一愣,這是冥惑第一次叫她名字,她愣愣看著冥惑,就看對方蒼白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我就叫叫,從來沒叫過你名字,你彆生氣。”
秦雲衣不說話,冥惑轉過頭去,又恢複平日冷淡,同宮女道:“走吧。”
冥惑早早等到偏殿,秦雲衣安排好一切,終於提步走入大殿。
這時候,花向晚也剛剛梳洗完畢,領著謝長寂一起步入大殿之中。
兩人從宮門一起入內,花向晚笑著看了秦雲衣一眼:“秦少主,真巧啊。”
秦雲衣聽到這話,也笑起來:“花少主。”
“冥惑呢?”
花向晚看了一眼她身後,秦雲衣神色淡下來,抬眸看向謝長寂:“托清衡道君的福,現下還在休息。”
“魊畢竟是邪物,”花向晚若有所指,“長寂也是為冥惑好,秦少主可不要誤會記恨。”
“自然。”
秦雲衣語氣淡淡,隻道:“入席吧。”
一行人走進大殿,花向晚的位置被安排魔主下方右側的桌邊,和秦風烈並排。魔主的位置在雲紗之後,但奇怪的是,這次雲紗後有兩張桌子。
宮女上前引路,朝著謝長寂恭敬道:“上君,魔主說,上君為問心劍主,自雲萊遠道而來,理應坐尊位,請上君隨奴婢往這邊走。”
“等等。”
聽到這話,花向晚抬手攔下宮女:“他是我的少君,他坐上位,我呢?”
“這都是魔主安排的。”
宮女不敢多說,隻能拿碧血神君的名頭壓花向晚。花向晚眉頭一挑,謝長寂轉頭看她:“我同你坐一起就可以了。”
花向晚想了想,便明白今晚大概會出什麼事,她抬手阻止:“不用,你去陪他喝酒就是。”
謝長寂動作一頓,花向晚察覺他似是不喜,主動伸手挽住他:“走,我同你過去,你不用帶路了,”花向晚回頭看宮女一眼,“我帶他上去。”
說著,花向晚挽著謝長寂,拖著他往高處走,一麵走一麵設了隔音結界,低聲道:“今晚他們肯定要針對我做什麼,想分開你和我。”
謝長寂轉眸看他,花向晚眨眨眼:“你不能總在我旁邊,我都沒有立威機會了。”
聽到這話,謝長寂遲疑片刻,終於垂下眼眸,輕聲道:“不要出事。”
“放心吧。”
看謝長寂鬆口,花向晚高興起來,她送著他進了雲紗裡的位置,左右看旁邊無人,便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高興道:“好好拖著魔主,我走了。”
說著,她放下雲紗,回了自己位置。
謝長寂坐在原地,過了片刻,所有人入席,就聽宮人高呼“魔主到——”的聲音,隨後他便感覺周邊靈力變動,他轉眸看去,就見位置上流沙旋轉著組成了一個人形。
青年帶著半張麵具,身著黑色深衣華服,麵帶黃金麵具,手中一把折扇,含笑朝著謝長寂看了過來。
“清衡上君。”
碧血神君朝著謝長寂點了點頭,算作招呼。
謝長寂看著他,打量片刻後,應了一聲:“魔主。”
“開席吧。”
碧血神君說著,轉過頭去,看向眾人,高興道:“今日設宴,是恭賀我西境又出一位渡劫修士,陰陽宗冥惑冥宗主,不僅步入渡劫,且初登渡劫境界,便能擊殺溫容溫宮主,實乃英才,來,諸位,”碧血神君舉杯,“讓我等為冥宗主共飲一杯。”
眾人聽著這話,都不出聲。
碧血神君怪來脾氣古怪,為此慶賀,倒也並不奇怪。隻是西境雖然相比雲萊更不在意修道手段,但自己吸取自己宗門之人的修為,然後又以召喚魊魔寄生作為代價擊殺敵人,這種手段,對於大宗而言,終究登不上台麵,如此嘉獎,眾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
碧血神君看著眾人,笑起來:“怎麼,本座敬的這杯酒,大家不喝嗎?”
“魔主,”道宗宗主道真開口,他抬眼看向雲紗後的人,神色冷淡,“冥惑同門相殘,以一宗修為供養自己,步入渡劫,之後又召喚魊魔,殺害溫宮主,此事,魔主竟覺無妨嗎?”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碧血神君有些疑惑,“有何不妥?”
這話出來,道真臉色微變,周邊眾人對視一眼,便明白此事怕是再無回轉餘地。
碧血神君看了周遭一圈,見眾人不動,便放下杯子:“這麼一說,本座倒想了起來,今晚其實尚有要事,要和眾位相商。如今溫宮主不在,溫氏如今也沒有什麼合適的繼承人,清樂宮宮主之位,不能這麼空懸著,按著咱們西境選魔主的規矩,誰打贏了,誰能當這個魔主,那冥惑贏了溫容,按理來說,他當清樂宮宮主,算理所應當。”
“魔主說得是。”
秦風烈聽著,讚成出聲:“冥惑之前就是宗主,管理一宗和管理一宮,不過就是人數、資源多少的區彆,冥惑也算是有經驗,不如……”
“隻是——”
碧血神君打斷秦風烈,轉頭看向花向晚:“溫宮主臨死之前告知本座,希望花少主擔任代理宮主一職,不知花少主,意下如何?”
聽到這話,眾人神色各異,宮商角羽都緊張起來。
秦風烈笑了一聲,警告看向花向晚:“溫宮主臨去怕是神誌不清,花少主金丹半碎,怕是擔不起此人。”
“但,溫宮主所托,”花向晚忽略過秦風烈的眼神,看著雲紗後的魔主,恭敬道,“晚輩不敢辭。”
“花少主,”秦雲衣開口,麵上帶笑,語氣中滿是關切,“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此事我已與母親說過,”花向晚轉頭看向秦雲衣,“母親說了,日後,清樂合歡便是一宮,阿晚代理清樂宮宮主之位,會從溫氏族人中挑出一位繼承人,等到時候新的溫少主修煉至化神,自會將宮主之位歸還。”
“花少主想好了?”秦雲衣語氣微冷。
花向晚笑起來:“是,在下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既然想好了,那便這麼決定吧。”
碧血神君在雲紗之後,定下來,隨後笑著朝花向晚舉杯:“那本座,先在這裡祝阿晚,萬事順利。”
“多謝魔主。”
花向晚舉起杯子,笑著和碧血神君共飲而下。
“好了,”碧血神君一擊掌,高興道,“今日畢竟是宮宴,咱們西境好久沒這麼熱鬨,大家高興一些。今夜宴罷,便各自散了吧。等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本座還在不在了。來,為我等最後一宴,乾杯。”
說著,眾人不好再推拒,紛紛舉杯。
樂聲響起,歌女入殿,整個大殿頓時熱鬨起來。
花向晚坐在高處,零零散散有人上來同她和秦雲衣敬酒。
謝長寂和碧血神君兩個人坐在雲紗之後,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碧血神君轉頭看向謝長寂:“清衡上君遠道而來,我敬上君一杯吧?”
謝長寂聞言,轉過頭去,想了想,便點頭舉杯,同他禮貌舉杯,隨後一飲而儘。
碧血神君給他斟酒,漫不經心道:“本座著實沒有想過,有一日能同上君坐在一起喝酒。畢竟聽說問心劍主一生常駐死生之界,不會下山。也不知阿晚是哪裡來的魅力,能讓上君為她千裡奔赴西境?”
“她很好。”
謝長寂隻說了這麼一句,碧血神君喝了口酒,隻道:“看來清衡上君對這門婚事很滿意。”
“嗯。”
“那,”碧血神君有些疑惑,“阿晚之前的事,上君聽過嗎?”
謝長寂聞言,動作微頓。
這時,有個侍女上前來,給花向晚換酒。
侍女腳下一滑,連人帶酒就摔在了花向晚身上。
侍女連連道歉,花向晚正要說什麼,手中便被塞了個東西。
她動作一頓,過了片刻後,便站起身,同侍女離開。
看著花向晚離開的背影,碧血神君輕笑:“上君應該知道,今晚不會太平。”
“我不知道。”
謝長寂冷淡喝酒,碧血神君卻似乎覺得這個話題很意思,繼續說著:“阿晚接了清樂宮這個爛攤子,秦風烈不會放過她,你要在,他們不好下手。你說他們會用什麼理由騙她出去?”
謝長寂沒應聲,碧血神君思考著:“普通理由肯定不能讓她離殿,畢竟你是她最大的保障。唯一會讓她毫不猶豫就走、又不想讓你知道的,就隻有一件事。”
說著,碧血神君看向謝長寂,笑道:“上君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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