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意味著,這是攻擊謝長寂最好的機會!
秦風烈毫不猶豫,手中重劍凝聚靈力,朝著謝長寂狠狠劈下。
秦雲衣也爬起來,連忙一劍轟向合歡宮結界!
而這時,謝長寂的□□也到達塔頂,一劍橫劈而去,斬在天雷之上!
天雷受人乾擾,立刻翻倍變粗砸落而下,謝長寂引雷到周身,以身扛住這天降之罰。
劇痛衝刷在這具分神之上,謝長寂本體也受影響,手上長劍微微一顫,秦風烈察覺他的虛弱,頓時高興起來:“怎麼,到現在還不出最後一劍?”
說著,重劍帶著磅礴靈力而下,謝長寂不敢硬接,足尖一點,往後落去,陳順見狀,和趙南聯手從他身後急襲!
六人組成劍陣將他團團圍住,劍光不帶半點喘息流竄在他周邊。
秦風烈的重劍剛烈勇猛,周邊飛劍靈巧敏捷,動靜相合,將他絞殺在中間。
謝長寂一麵躲閃著劍陣圍獵,一麵硬抗著天雷重擊。
秦雲衣一劍又一劍轟砍在合歡宮結界之上,雲姑夢姑玉姑三位長老拚命維係著結界。
兩方對峙之間,秦雲衣大笑起來:“你們以為,就憑你們三個廢物化神,就能攔得住我?”
說著,秦雲衣抬手舉劍,高喝出聲:“弟子助我!”
音落,鳴鸞宮所有弟子祭劍而起,跟隨著秦雲衣狠狠一劍,猛地衝撞在結界之上!
兩百年來,鳴鸞宮占據靈脈資源,上上下下弟子都極為出眾,舉宗之力一劍而下,合歡宮結界瞬間碎開。
狐眠睜大雙眼,再不戀戰,疾退往後抬手轟出法陣,試圖攔在眾人麵前。
然而她法陣剛開,秦雲衣便是一劍劈下,大喝出聲:“償命來!”
這一劍劈在法陣之上,法陣瞬間碎裂,狐眠被劍氣衝飛過去,薛子丹趕緊上前,一把扶住她,急道:“你沒事把?”
狐眠來不及說話,就看鳴鸞宮弟子鋪天蓋地而下。
鳴鸞宮弟子士氣大震,秦雲衣劍尖直指城門,大喝出聲:“殺!”
聽到這話,鳴鸞宮弟子高呼三聲:“殺!殺!殺!”
人群如浪而來,靈南緊張握著劍,和靈北領著弟子擋在宮門前。
謝長寂聽得聲音,一劍橫劈往下,欲封下這些弟子衝上前的路。
秦風烈看出他的意圖,也一劍劈去,和謝長寂的劍意撞在一起。
劍意在高處炸開,下方弟子也如兩股浪潮彙聚在一起。
秦風烈一劍劈過,隨即第二劍緊接而上,重劍朝著謝長寂迎麵斬下,這一次他的劍來得極快,仿佛是拚儘全力。
“沒有最後一劍,你還想分/神出體後贏我?!”
重劍越來越快,頃刻百招急來。
謝長寂麵色平靜,他冷靜躲避著旁邊偷襲利劍,一劍一劍和秦風烈的劍震在一起。
“你就看著吧。”
秦風烈笑起來,眼中滿是戰意:“當年合歡宮守不住,如今一樣守不住!”
謝長寂不說話,他分/身抵禦著天雷,為花向晚求著一絲生機。
而幻境之中,花向晚在黑暗中無邊無際墜下。
她已經不清這裡是何處,徹底迷失。
周邊是無儘黑暗,她一路往下墜落。
她沒有勇氣往上,沒有能力思辨,她徹底迷失在幻境之中,卻不知為何,始終沒有走到儘頭。
“阿晚。”
有人輕呼出聲,她迷茫看著高處。
是誰?
“晚晚。”對方的聲音再次傳來,好似許多聲音混雜在一起。
一隻白玉雕刻一般的手從虛空中探出來,緩慢伸向她。
“花向晚。”
他在叫她。
是誰?
是誰還想留住她?
她聽著他的聲音,茫然伸手,指尖相觸,他們的手。
帶著白光的魂體從黑暗中慢慢顯現,束發白綾和白衣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晚晚,”謝長寂聲音傳來,花向晚愣愣看著他,聽他出聲,“活下來。”
花向晚說不出話,她看著青年堅定又平靜的眼神,他溫柔又寬廣,像是月下深海,將她的意誌一點點吞沒。
“我陪你。”
活下來,我陪你。
一瞬之間,風雪破開幻境,父母期待、親友相護,最後謝長寂的身影一道一道出現在她麵前。
少年夜守門外,一路相伴相隨。
他永遠站在她身後,回頭是他,入目皆他。
“謝長寂……”
“活下來。”
他聲音清明:“活下來。”
選擇死是一種勇氣,選擇生更是一種勇敢。
她可以從容赴死,可若她活著……她可以活著。天生她,父母養她,親友護她,不是讓她來這世上赴死。
他陪著她,她為什麼,不能傾力活一次?
她看見合歡花飄散風中,看見自己師門已經故去的眾人,看見沈逸塵,看見長輩、靈南、靈北。
他們一路往前,笑意盈盈看著她。
隻有死一種辦法嗎?
她還活著,還活著,就當一路奮力往前,不放棄任何一點希望,誰若擋她她殺誰,誰若攔她她斬誰。
她的劍無堅不摧,她的到至剛至強。
她求強者之道,不以死相求,而是,活著,好好活著。
她一路獨行時尚且能走下去,如今有他陪著,為何不能走下去了呢?
她死死握住對方的手,在對方清明的眼中,從泥濘中被一點點拉起。
她看著麵前幻影,他幻化成無數麵容,最後停留在謝長寂的樣貌上。
他還在等她。
他想她活。
她得活。
念頭出現,這時候,高塔之上,雷劫越來越大。
雷霆似若天罰,如瀑而下瞬間,謝長寂終於支撐不住,□□在雷劫中猛地碎開,化作飛灰,而天雷終於再次降臨到花向晚身上,謝長寂一口嘔出鮮血,毫不猶豫轉身往後。
然而事已至此,秦風烈怎麼可能錯此機會,大喝一聲“雲衣!”之後,秦雲衣帶著其他渡劫修士瞬間擋在謝長寂麵前,而秦風烈緊追而上,一劍狠狠砍下!
謝長寂回頭擋住秦風烈重劍,周身靈力爆開,抵住身後幾人暗襲。
“掙紮什麼呢?你沒有最後一劍吧?又護得了誰?”
秦風烈看著謝長寂,冷笑出聲:“反正是要死的人,她要死,你也得死。”
“她不會死。”
謝長寂平靜開口。
他不能讓她死。
花向晚。
她得活著。
要好好活著。
他要替她守住合歡宮,陪她報仇,他失去她兩百年,他要用餘生,去讓這兩百年的傷口痊愈。
他不會讓她受人屈辱,讓她卑躬屈膝,讓她痛失所愛,讓她無能為力。
他沒有最後一劍。
那又如何呢?
謝長寂握緊問心劍,眼底暗紅色流湧。
“沒有問心劍最後一劍,又如何?”
謝長寂和秦風烈一劍重重相撞,秦風烈看見他眼底紅色,麵上驚駭,隨即就看他周身黑氣暴漲,鬼魅魍魎似乎受其召喚,從四麵八方朝著他一路湧來。
他狠狠一劍朝秦風烈劈去,察覺劍意,秦風烈根本不敢相碰,疾退開去後,便見晨光中,青年白衣染血,目光帶了一種沉淪到底的決絕。
“若成神不能相護——”他手掌撫過劍身,鮮血從劍上低落而下,眼睛隨著他的動作,從暗紅逐漸化為鮮紅,大地震顫,邪氣自周遭而來,湧入長劍之中。
“我可立地成魔。”
說著,他緩緩舉劍。
劍身魔氣纏繞,他死死盯著前方。
這一劍劈下,便可成魔,至此沉淪地獄,永不回頭。
秦風烈見狀,毫不猶豫大喝出聲:“雲衣助我!”
聞言,秦雲衣等人一躍到秦風烈身後,眾人劍陣結成,所有劍的力量都到秦風烈重劍之上,秦風烈抬手,劍如天河傾下,朝著謝長寂狠狠劈去。
謝長寂麵色不動,黑氣雲繞之間,看著那磅礴劍意迎麵而來,他正要一劍劈下,就聽雲浮塔內,“轟”的一聲巨響!
強大靈力從雲浮塔往外震開,和秦風烈劍意衝撞在一起。
狂風之間,謝長寂微微一愣,隨即感覺一雙柔軟的手從他身後而來。
她的手握在他的手上,兩人一起握著問心劍,天雷引到劍身,邪氣被天雷所驅。
“殺你,何須最後一劍?”
花向晚聲音在謝長寂耳畔響起,兩人十指交錯,共握一劍,天雷儘入劍身,於晨光之中,朝著秦風烈狠狠劈下。
秦風烈睜大雙眼,靈氣暴漲,然而兩位渡劫期合力一劍,絕非尋常劍意可擬。
他周身靈氣和這一劍撞在一起,朝著方圓百裡轟開!
白光升騰,眾人在白光之中,根本什麼都看不到,狂風卷席,威壓四溢,世間仿佛是規則重塑,於白光之中化作一片虛無。
趙南陳順等渡劫修士第一時間意識情況不對,瞬間逃開。
等白光消失,風止雲停時,除了秦風烈,鳴鸞宮渡劫修士都已逃得無影無蹤。
秦風烈雙目怒瞪,握劍站在原地。
眾人呆呆看著這位昔日西境第一高手立在風中,片刻後,他雙膝一軟,跪到在地,而後便重重砸在地麵,隻聽一聲悶響。
劍落,人去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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