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掌(當年沒分開就好了...)(1 / 2)

劍尋千山 墨書白 9086 字 8個月前

聽著這話, 謝長寂微微垂眸。

她果然和年少不同。

當年十八歲的花向晚,恨不得心上人眼裡隻有自己,心裡滿滿當當裝著她, 不要有半點猶豫。

可現在她卻希望所愛之人如蒼鷹, 翱翔天際, 哪怕離她很遠, 她也甘之如飴。

他看著麵前的女子,感受著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所綻放出來讓人心動的魅力, 花向晚見他不說話, 便主動拉起他,高興道:“走,我們去看看歲文他們。”

見花向晚堅持, 謝長寂也沒再拒絕,對於他而言, 說好要斷開的關係,沒有關聯最好,但若硬是要牽扯, 他也並不抗拒。

天劍宗的弟子在最後傾巢而出,倒也沒受什麼大傷,花向晚領著謝長寂走到窗口時, 正聽見歲文正用傳音玉牌和天劍宗其他弟子吹噓,說自己在戰場之上如何英武,旁邊長生抱了包瓜子, 滿臉不屑同其他弟子眉來眼去埋汰他。

一群弟子嘰嘰喳喳,顯得極為熱鬨, 花向晚站在門口,倒也沒立刻進去, 輕咳了幾聲,算作提醒,其他所有人便都回過頭來,看見花向晚和謝長寂,眼睛大亮:“上君!師祖母!”

一聽“師祖母”這個稱呼,花向晚就忍不住看謝長寂,謝長寂神色平穩,隻道:“不用叫我上君,我如今隻是合歡宮少君。”

“啊?”

所有人明顯沒得到這個消息,歲文抓了抓腦袋,不甚明白:“那……掌門沒和我說啊。”

這話讓謝長寂有些意外,他微微皺眉,隻問:“掌門?”

“是啊,”歲文滿臉茫然,“就前天合歡宮被圍的時候,您不下令,我們本來還在著急呢,掌門突然就傳音過來,讓咱們幫著上君務必保全合歡宮。”

謝長寂聽著這些話,神色微動,大家靜靜看著謝長寂,疑惑道:“上君?”

謝長寂沒出聲,過了好久,他隻點了點頭,花向晚見他沒有多問,便主動幫著他問了一下眾位弟子的情況,所有人都好像不曾看見他入魔時的場景一樣,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確認好弟子無事,花向晚便同謝長寂一起離開。

兩人走在長廊上,花向晚拉著他的手,高興道:“你看你猜錯了吧?這些弟子根本不介意,你永遠是他們心中的上君。”

謝長寂不說話,他走在路上,花向晚挽著他的手,聲音輕柔:“他們都敬仰你,愛戴你,你的掌門、昆虛子,他們也都在意你……”

“為何同我說這些?”

謝長寂停住腳步,轉頭看她,花向晚一愣,謝長寂眼中卻已明了:“你害怕我入魔?”

花向晚沒有立刻回聲,她緩了一會兒,笑了笑。

“我是怕,死生之界兩百年風雪太冷,”她抬手拂過自己頭發,將發絲挽到耳後,聲音很輕,“你寒了心。”

他在年少還什麼都沒想清楚時便痛失至親一切,而後就入死生之界,在殺戮和絕情丹陪伴下度過兩百年。

上天甚至沒有給他理解這個世界的機會,就將它早早掐斷。

謝長寂不說話,他靜靜看著她。

花向晚見他久不出聲,挑起眉來:“我說得這麼推心置腹,你都不說點什麼感動一下?”

“那你呢?”

謝長寂隻問,花向晚一愣,就聽謝長寂追問:“那你這兩百年,又不怨恨嗎?”

尋常人經曆她所經曆這些事,早已偏激狹隘,可她卻始終清醒,不曾遷怒他,不曾怨恨他,是是非非都分得清楚,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花向晚聽著,輕聲一笑:“我同你不一樣,我有人陪著。”

說著,她轉頭看向庭院,目光溫和:“我一路過來,雖然遇到了許多不好的人事,可雲裳陪著我,薛子丹陪著我,還有師父、長老……我並非孤身一人。而這世上最怕之事,”花向晚轉過頭,在燈光下抬頭看他,燈火落在她眼裡,她聲音很輕,“就是孤身一人。”

這話出來,謝長寂便突然又明白幾分他為什麼覺得死生之界不好的緣故。

他垂下眼眸,細細作想,花向晚見他情緒不高,便主動拉過他,高興道:“走吧,要聊以前回房聊,彆在這兒愣著了。”

謝長寂由她拉著回了房,一路都不吭聲,他一貫沉默,花向晚倒也並不在意,直到兩人躺到床上,謝長寂還靜靜躺著,花向晚終於察覺出幾分不對。

她直起身來,低頭看著穿著單衫靜靜看著床帳的青年,疑惑道:“謝長寂?”

“嗯?”

謝長寂聽她問話,目光落下來,應了一聲。

花向晚看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你在想什麼?”

謝長寂動作一頓,似是覺得這個話題不該多聊。

花向晚用手指戳了戳他:“你……你彆樣,我害怕。”

“我就是想,”謝長寂垂下眼眸,“誰陪著你,怎麼陪的。”

聽到這話,花向晚舒了口氣,她斜臥下來,撐著腦袋,看著床上不睡覺的人。

“你想問,直問就好,悶著做什麼?”

“我問了,你若不說,我更不高興。不如不問。”謝長寂直言不諱,語氣平淡,倒也沒什麼埋怨的情緒在,卻莫名聽得花向晚有些心虛。

她輕咳了一聲,頗為大方:“會影響彆人的事兒我不能說,但這些事兒,還是能說的。”

謝長寂不大相信,他轉眸看她,花向晚趕緊表態:“不信你問。”

“你和秦雲裳怎麼回事的?”

“就打小一起玩兒唄,”花向晚漫不經心說著,“她娘原本是天機宮的聖女,天機宮在西境地位比較特殊,占星問卦,基本隱世不出,說是被合歡宮管轄,但和道宗一樣,清樂宮管不了道宗,我們也管不了天機宮。不過,管不了,交情是在的,所以她娘沒出嫁前和我娘是手帕交,但這事兒很少有人知道。後來她娘被秦風烈花言巧語騙了,脫離了天機宮嫁到了鳴鸞宮,嫁過去後身體一直不好,過了些年,秦風烈移情彆戀上秦雲衣的母親,在外麵有了秦雲衣,秦雲衣的母親是劍宗的大小姐,修為地位樣貌,都不遜於雲裳的母親,於是在秦雲衣跟著母親歸宮後不久,雲裳母親就去世了。秦雲衣母親扶正後,她就成了少主,雲裳反而成了庶出。”“後來各宮各宗都來合歡宮求學,她也跟著過來,我娘讓我多多照顧她,但秦風烈這人其實和我母親不合,為了不給她惹麻煩,我都是偷偷去接觸,一來二去就熟了。合歡宮算她第二個家,宮裡師兄師姐她都熟,後來喜歡上了二師兄,還是我幫著追的。之後的事你也知道,合歡宮出了事,望秀死後,她本來想離開西境,但最後還是被我勸了下來。”

“你勸她什麼?”

“幫我。”花向晚笑笑,“我要報仇,也想複活師兄師姐,所以我請她留下來,呆在鳴鸞宮為我做事,作為交換,我會複活程望秀,讓她成為鳴鸞宮宮主。”

謝長寂沉吟不語,看著床帳,似是思索,花向晚靠過去,討好道:“還有誰要問的?”

“薛子丹呢?”

謝長寂脫口而出,花向晚瞬間僵住。

見她不出聲,謝長寂轉過頭來,語氣淡淡:“不方便?”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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