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遠舟回憶起自己當年練字時的事。
確實也沒用太傅教他,隻勤加練習,便寫好了字……
這樣想來,也不算麻煩。
“好。”
他起身,將筆墨紙硯遞了過去,簡單地說了一遍握筆姿勢,便看到小鮫人一個勁兒地點著腦袋:“我懂了!”
傅遠舟也淡笑了聲:“阿阮真聰明。”
阮諾的手有些胖,沒辦法像傅遠舟那樣握筆,隻能用胖出窩窩的小手把毛筆攥住,然後慢吞吞地寫了起來。
她控製著力道,但筆上的毛毛卻不停使喚,直浪費了一整張紙,還是寫不出一個字來。
阮諾:“?~?”
“舟舟……”
她呆呆的拿著筆:“我是不是很笨啊。”
不然?
“當然不是,”傅遠舟溫聲說著:“阿阮還小,自然寫不好字的。”
阮諾的眼睛剛亮了起來,又瞬間熄滅了。
她不小了。
已經三百多歲了。
用人類的話來形容退化到初始形態的自己就是“老黃瓜刷綠漆”……
“我、我好笨啊。”
阮諾垂下腦袋:“造物主果然是公平的,我這樣好看,自然不能十全十美了。”
傅遠舟:“……”
“……阿阮若是勤加練習,也會進步許多的。”
“真的嗎?”
阮諾淚眼汪汪地看他。
傅遠舟認真地點頭。
單純的小人魚聽信了傅遠舟的話,重新拿起筆墨,再度寫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真覺得自己進步良多。
噢耶!
我果然又美麗又聰明!
她哄好了自己,便學著傅遠舟的模樣,坐直身子,一點點地寫起字來。
大概過了一刻鐘,傅遠舟再度抬眼時,小鮫人已經趴在水邊,咬著毛筆睡著了。
他不覺意外,隻吩咐下人們將地上鬼畫符似的東西扔掉,便回到了自己的寢房。
接下來的兩天,小鮫人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日日都來內殿寫字,一開始那字不見其形、也不見其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倒真讓她寫出了幾個能讓傅遠舟認出來的字。
但這字依舊很醜,還和小鮫人一樣胖。
傅遠舟每次回房,都能在外殿看到小鮫人,它或是奮筆疾書、或是悶頭大睡,那支毛筆都像是長在它手上一般,舍不得放下,認真得討人喜歡。
“阿阮。”
傅遠舟淡淡出聲,阮諾便驚喜地抬起頭,然後躍到瓷缸裡:“舟舟要教我寫字了?”
那天傅遠舟說過如果阮諾足夠認真,他就教她寫字,阮諾可沒有忘記呢!
傅遠舟沒回答,隻蘸了些墨,淡聲道:“拿好。”
阮諾乖巧地握著毛筆。
那隻小胖手很是笨拙,握著毛筆的樣子尤為奇怪,傅遠舟隻得將軟得像雲一樣的小手握住,一點點地教。
“哇!”
阮諾的眼睛亮了亮:“你的手有我兩個大唉!”
傅遠舟不覺得這有什麼可驕傲的,隻淡聲說:“專心。”
“哦!”
她對軟乎乎的毛毛寫出來的字很感興趣,特彆是傅遠舟親手教她寫的“阮”字,更是討她歡心,忍不住用小手碰了又碰。
“真好看,”阮諾美滋滋地說:“瘦瘦的。”
傅遠舟的字和他一樣都是勁瘦且帶著風骨的,頗有天骨遒美,逸趣藹然的鶴體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