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刻鐘,傅遠舟的手指終於可以活動了,漸漸的,他的身體慢慢回暖,束縛也淡了下來。
嗬。
他睜開了眼。
此時已接近天明,窗外天色微暗,隱隱帶了絲薄光,但傅遠舟的眼睛卻依舊清明,顯然是一直未睡。
他垂眸,麵無表情地看著懷裡的小鮫人。
她睡得極香,小臉紅撲撲的,嘴巴微張,嘴角有些亮,細看竟是口水!
傅遠舟:“……”
他冷著臉,一把扯過阮諾軟綿綿的小手,將他前襟上的口水痕擦了乾淨!
擦完,小鮫人的手更臟了。
傅遠舟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小鮫人睡得太沉了,哪怕手被彆人握著,她也隻是皺了下小眉毛,嘟囔了一句,又睡沉了。
那隻軟綿綿的小手則被傅遠舟握在手中。
臟東西。
傅遠舟的眼底閃過一絲嫌棄,可轉念一想,他要是鬆開了手,小鮫人的爪子不就碰到他的被褥了嗎?
更臟了。
這樣一想,傅遠舟隻能忍著嫌棄,拿過帕子,把小鮫人的手擦個乾淨。
他輕手輕腳地起了身,凝眉看向暗衛所在的方向。
暗衛睡得死沉,眼看著就要從房梁上掉下來了。
傅遠舟的眼裡卻沒有多餘的情緒,一步步地往殿外走,而後,他便發現整座主殿都是死一般的沉寂,顯然都是被小鮫人的歌聲乾擾到了。
他的眸色淡了下來。
假使小鮫人走後,這瑞王府又來殺手,他又豈不是任人宰割了?
傅遠舟走回主殿,麵無表情地看著床上的小鮫,眼神淡淡,似是沒有情緒。
良久,他走近了,緩緩地抬手,有些粗糙的指腹在阮諾的臉頰上輕輕劃過,嬌氣的小鮫人很快就蹙起了眉。
他眸色冷淡,指腹下滑,落到小鮫人脆弱的項頸。
他應該殺了她的。
她不是阮諾,阮家也不會真心待她,哪怕自己能和她交好,也不會得到半點好處,既如此,她又有什麼利用價值?
更何況,小鮫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她的武力、歌聲、還有她知道的機密,對他來說,都是變故。
傅遠舟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小鮫人不舒服地哼唧了一聲,眉頭皺著。
傅遠舟的眸色漸冷,眼裡看不出多餘的情緒,可他手上的動作卻輕了許多。
他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他對這條小鮫人心軟了。
他養了這樣久,她又這麼乖,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呢?傅遠舟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臉色有些沉,他對她有感情,可這條破魚呢?它當他是冤大頭!
傅遠舟捏了下阮諾的肉頰,力道有些重。
再等等。
再等等吧。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擋了他的路,他再對她動手也不遲。
不然現在,他確實很難狠下心來。
“小笨魚。”
雖然笨的要命,但到底是他一天幾個肘子把她養大的。
如此,他便不再糾結,小心地上了床。
他雖然隻把小鮫人當成一條小魚,但還是很有分寸,躺到了距離阮諾很遠、但緊挨著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