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說:“小黃雞,我帶你去上麵看看。”
上麵?舒甜甜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那個雕像。
他們倆在最外圈交頭接耳,上麵的長老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等到姬無恕直接牽著舒甜甜光明正大地離開,如癡如醉的眾人也已經看不見他們了。
姬無恕直接牽著她朝著那個最大的血鳩雕像走去。
就像是兩個行走在一片欲望堆積、沉迷不醒的世界裡,唯二的清醒者。當然了——還有一個昏厥的小胖墩。
這雕像高大無比,簡直像是一座山一樣,俯瞰著整個三聖門。
姬無恕圈住她的腰,三兩步就一躍上了雕塑的頂端。
舒甜甜從上麵往下俯瞰,才發現也得虧他們倆走得早——
因為下麵的場麵已經失控了。
幾乎是他們一走,就像開始群魔亂舞了。
此時的入門儀式已經進行到了下一個步驟。
——入門儀式最後一步,竟然是上去對著雕像跪拜,然後對道聖的肖像說出自己最渴望的東西。
金光閃耀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慈祥地問,像是神音降世,有種說不出的蠱惑感:
“孩子們,你們可有什麼願望麼?”
跪下許願之後,他們就像是喝醉了一樣,露出了十分迷醉的表情。
三月一開的夢花怒放到了最為絢爛的時刻。
在半空中看,整個三聖門在一片花海中,醞釀出來了一片醉生夢死的迷醉場景。
不僅僅隻是百來個新弟子,而是高處肉眼所極,能看到血鳩雕像的所有地方,全是這幅景象。
有人朝著血鳩雕像的方向磕頭跪拜祈求;有人因為夢花的夢境陷入了美夢中,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甚至有人脫光了衣服,露出了醜惡的情態……
夢花的藍色花海被風吹拂,這片如同人間仙境的地方,隱藏著最深最惡的欲望和夢魘。
巨大的猙獰雕像就用這種慈眉善目的表情,看著下麵的眾生癡態,如同落淚菩提,有種垂憐眾生的慈悲。
可是這樣的慈悲套在醜陋的血鳩身上,隻覺得叫人怪異無比。
舒甜甜: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她突然想起了她爹劄記裡麵寫的:邪神。
——心術不正,是為邪。
她驚了:“道聖這是……想要成為邪神?!”
姬無恕負手看向下麵的眾生:“不是想成為,是他已經半步成神了。”他微涼的手指在舒甜甜的眼睛上一點。
她再看,隻看見那絕美的花海像是褪了色,下麵無數湧動的黑氣,血色的光點朝著道聖的雕像飛來,然後融入其中;
姬無恕收回手,說道:“他應該在十年前,已經觸摸到了成神的邊界,一直到上次他被我重創,才被強行拖延了進程。”
舒甜甜看向了下麵的人,突然間有點明白了夢花的作用——
比起她猜到的可以隱藏真相,道聖高明多了。
“隻要向道聖祈願,他就用夢花製造幻覺、滿足他們的願望。這樣可以絲毫不費力地得到信仰,還能一毛不拔?”
比起小破神從前費心費力地用神力滿足信徒得到供奉,道聖這簡直是白嫖行為。
姬無恕十分不齒,冷笑道: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而且還很管用。你看——”
道聖的雕像隱約已經半透明,紅色的光芒蔓延到了血鳩的脖頸。
可以想象,若是那紅色徹底布滿了這血鳩雕像……他會成為什麼?
自然是,邪神。
“隻要是祈願,他來者不拒;隻要向他祈求,他什麼願望都會用夢花來滿足他們。所以短短幾十年的功夫,他就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願望自然是有好有壞的。
他指尖一點,舒甜甜就看見了很多畫麵——
有人脫光了衣服在三聖門內果奔。
姬無恕:“他許願了淫樂。”
有人舉著根樹杈子揮舞,表情猙獰。
姬無恕:“此人嗜殺成性,許願了殺戮。”
他百無聊賴地點開給舒甜甜看著,語氣很嘲諷:
“若他們在我麵前許下這樣的願望,我會送他們下地獄。”
舒甜甜看向了底下巨大的雕像,“但是,道聖都滿足了他們。”
所以,三聖門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根本不用掩飾行蹤、不用絲毫避諱,所有人都在那血鳩的雕像下醉生夢死。
他們在這片無邊無際的花海裡,像是行走在一片沉迷不醒的癡醉世界裡,唯二的清醒者。
當然了——還有一個昏厥的小胖墩。
舒甜甜舉起了一朵夢花看了一會兒。
誰能想到小小的一朵,能產生這樣巨大的威力?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立馬翻出來了那本劄記。
果然,劄記上出現了一段新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