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會吟詩作對,也和風雅半點關係都沒有,但是他會騎馬射箭,蹴鞠也可厲害了。
他帶她去郊外打獵,能百步穿楊;去逛廟會,會乾脆把她扛在肩上嚇得她哇哇亂叫;他不走尋常路,動不動就把她帶去屋頂,看天高地遠,人間繁華儘在眼前。
她學會了騎小紅馬、吃遍了城裡的美食,轉頭看小混混漂亮的臉蛋,感覺自己被美色迷得昏了頭。
這一年上元節的時候,她偷偷親了他一口。
於是小混混在送了一年地燒雞之後,成功地成了她的小情郎。
*
小情郎個子高,長得好,很有些歪門邪道的本事,武藝還很高強。
但是舒家門第高,高到了什麼地步呢——就是皇後都出了三個的那種高。
就算是一個小庶女,也絕無可能許配給一個小混混的。
舒甜甜憂心忡忡地問小情郎究竟是做什麼的?
小情郎:將軍,三軍統領的那種。
舒甜甜:……
她看看小情郎那俊秀漂亮臉蛋,到底沒忍心說出口。
舒甜甜憂心忡忡,開始勸小情郎去考武舉。
小情郎:“我如今在軍中已有職務,沒法考。”
舒甜甜勸他要不去經商吧。
小情郎:“我已有家財萬貫。”
舒甜甜:唉。
她花了三個月接受小情郎是個漂亮廢物的事實。
長輩和小姐妹都說,選男人要選中用的,日子才好過;中看不中用的,是大忌。
但小情郎貌若天仙,說話又好聽,舒甜甜思來想去腦子裡都是他漂亮的臉蛋。
她開始想,其實,要是他負責美貌如花,她負責賺錢養家,也不是不行。
就是,要怎麼過舒家那一關呢?
*
恰好這個時候,小情郎說北邊有戰亂,他要去一兩年。
小情郎還給了她一塊不知道哪裡摸來的玉佩,說是定情信物,等他來娶她。
玉色很好,但是舒甜甜懷疑是小情郎打家劫舍來的,愣是不敢戴著。
舒甜甜以為小情郎這次是去參軍拚前程了。
但是她沒告訴她——
就算是兩年後他成了千夫長、百夫長,舒家也絕無可能接受他。
舒家門第高,還特彆勢力眼,都說士庶之彆,猶如天塹。
舒甜甜開始想辦法了,一個絕對可以和他在一起,而不至於叫他得罪整個舒家的辦法。
最後想來想去——
要不小情郎就直接變成江洋大盜,把她搶走算了。
但是她萬萬想不到,小情郎說一兩年,卻拖了足足三年。
當初她十六歲,如今已經十九了。
她想了很多辦法才拖下來,婚事黃了一樁又一樁,她都快變成分手大師了,也沒有等到小情郎來搶親。
她一開始還是情意綿綿地看著小情郎送的玉佩,後來罵他
然而丟玉佩的第二天,玉佩又回來了,還有一隻燒雞,邊上寫著:快回來了。
就這樣,她想他丟玉佩、想吃燒雞了也丟玉佩,次次都會被人送回來。
可是舒甜甜越來越焦慮,尤其是聽見了父親和主母的打算之後,她知道拖不了了。
姐姐要嫁給老皇帝當繼後,但是老皇帝行將就木,姐姐哭著喊著不嫁,主母就打上了替嫁的主意。
——也就是讓舒甜甜頂替了姐姐的名字,去當這個皇後。婚期越來越近,主母威逼利誘在前頭,她的處境越來越難。
終於,她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決定。
她的小情郎若是千夫長,舒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碾死;更不用說現在,舒家為了逼她就範,恐怕會將小情郎直接殺了也不定。
舒甜甜從小在這種家庭長大,會說話起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誰有權力,誰就是真理。
老皇帝活不了幾天了,熬死他就是太後,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更不用說老皇帝就一個三歲的兒子。
少女霍地站了起來,眼睛亮得驚人——
隻要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就算是小情郎是個千夫長,又如何?
舒家又算得了什麼?
從前的怯懦的少女不會這麼想,可是她跟著少年見過廣闊的天地,與他策馬同遊,臨走前,少年連殺人都教了她。
最後,桀驁的少年還教了她一個道理:想要什麼,就不擇手段去得到。
她卻並不知道,少年之所以這麼久沒有回來
——因為他順路謀了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