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格外灼人,一群群蒼蠅盤旋在屍體上方,已經有惡心的蟲子在其上蠕動。
一隻穿著黑色登山靴的腳把屍體翻了個麵,露出他脖子上的繩結。
“是惡鬼的狗,死了一會兒了。”
女聲冰冷如刀,死亡與屍體對她而言沒有任何衝擊力。女人一頭黑色長發紮得整齊,穿著囚服,胸口縫著她的名字“菲洛爾”。
她左邊眼眶中是一隻灰白色的假眼,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
埃德蒙遠遠地站著,不願靠近那具屍體。
他同樣穿著墨綠色的囚服,腰間彆著一把微型衝鋒/槍。
他嗤笑道:“估計是找著新狗了。”
菲洛爾沒有回話,蒼蠅在她身邊嗡嗡叫著盤旋,但她像看不見一樣冷靜。完好的右眼緩緩轉動著,專注地尋找腳印。
她說:“在前麵。”
埃德蒙:“便利店?還挺會享受。”
二人看似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中央,實則巧妙地躲開了所有狙擊位置。
埃德蒙臉上帶著不以為意的笑意,視線卻銳利地觀察著便利店內的情況。
貨架整齊,沒有打鬥的跡象。
菲洛爾站在門前,說:“他們去了後門。另有兩個人進了便利店。”
“去看看。”埃德蒙率先繞到後巷,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漸漸僵硬了。
他抬起腳,粘稠微涸的血漬粘在鞋底,果醬一樣往下落。
菲洛爾將手/槍上膛,率先拐過屋角。
見到麵前的場景,她冷漠的麵容一怔,隨即放下槍道:“埃德蒙。”
埃德蒙大步上前,微微眯起雙眼。
三具屍體完全喪屍化了。
菲洛爾蹲下身撕開他們的衣料,最後在脖子上發現了裂口。
她道:“一擊致命,專家中的專家。”
“屍變……”埃德蒙怪異地笑起來,“是那兩個人?”
菲洛爾:“不,一個人。”
“一個人?他們三個喪屍,沒打贏一個人?”
“不是沒打贏。”菲洛爾道,“是被碾壓。你認為誰能做到?”
希望星監牢裡誰有這樣的本事?
埃德蒙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惡鬼三人組是他手下軍火走私集團的小隊長,雇傭兵出身,個頂個的手黑心狠,就算是在死刑犯監獄也從沒吃過虧。變了喪屍,實力隻會更加恐怖。
到底是誰,能以一己之力把他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菲洛爾繼續道:“不僅如此。他還沒有用武器。”
她看向不遠處的招待所,表情沉凝,“他非常危險,我不建議冒險。”
那就隻有一個人了——他的老對頭樊夜,監牢裡自以為是的正義使者,庇護了一堆沒用的廢人。
埃德蒙陰著臉踢開便利店後門,提著槍大步巡視著,發現沒人之後便猛地一腳踢翻貨架。
貨架一個連一個撞倒在地,劈裡啪啦的動靜好幾秒才安靜下來。
菲洛爾微微眯起眼,走到櫃台後撿起一張舊照片。
“埃德蒙。”
“乾什麼!”埃德蒙低吼道。
菲洛爾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舉起照片說:“是蔣苒。”
“哈?”他一把奪過照片,上麵是一個身穿星際警探製服的中年女性,後麵寫著一行字:
【媽媽又抓住了一個壞人,聽說是軍火走私集團的頭目,太棒了!】
菲洛爾:“你記得她嗎。”
“蔣苒?哈哈哈……”埃德蒙聲音嘶啞地笑起來,眼中滿是恨意,“蔣苒的照片……她的寶貝孩子在這裡?死老頭的研究所抓錯人了?”
“腳印通向招待所。”菲洛爾提示道。
埃德蒙把照片放進自己貼著心口的袋子裡,歎道:“蔣探長,你兒子歸我了。”
*
“……前往懸台即可自由?”蔣星拿著樊夜的紙條,不解道,“自由是什麼意思?”
樊夜:“盧運和我都在希望監牢服刑。我懷疑遊戲裡的其他人也是死刑犯。”
他抿抿唇,輕輕摸了下少年的頭,“你本來就是自由的。而我們不是。”
“你也不是!”蔣星堅定否認道,無意識地蹭著樊夜的手心。
樊夜被他軟軟的頭發蹭得發癢。收回手在地圖上圈出三個安全點,道:“他們在把我們向中心驅趕,懸台很可能就在那裡。”
“嗯?”蔣星湊到他身邊,“三個點在一個圓環上?”
樊夜畫的地圖簡明易懂,他們現在所處的希望鎮招待所位於地圖的西南位置。淚珠湖和鷹崖則分彆位於北部和東南部。
蔣星用指尖輕輕劃過三個安全點,是一個完美的圓形。
樊夜低笑道:“聰明。明天的安全點很可能就在更靠近中部的圓環上。”
他又圈出三個點,其中一個是離他們十公裡外的“農場”。
蔣星撩開窗簾看了眼天色,“還有六七個小時才會徹底天黑。”
“樊夜!”他忽然低呼一聲,慌亂道,“有人來了!”
樊夜:“蹲下!”
蔣星對他極為信任,立刻不假思索地蹲了下去,果然下一秒窗戶玻璃便炸裂開來,一串子彈直直穿過蔣星方才站立的地方,在牆麵上留下一片彈孔。
“唔。”
蔣星低聲痛呼,殷紅血珠順著骨骼流暢的手背滾落在地。
他沒受過苦,玻璃碎片輕而易舉便劃破了皮膚。
樊夜的雙眼驟然暗沉下來,他閃身從窗縫看去,隻見一個金發男人緩緩放下槍,衝他們所在的位置比了個中指。
手背上的貓爪紋身似乎正擇人而噬。
“埃德蒙……”樊夜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向來波瀾不驚的眼底也醞釀起怒意。
埃德蒙消失在視野中,樊夜拉起蔣星,快速問:“傷得重不重?”
蔣星搖頭道:“隻是蹭破了,沒事。”
“等我出去你就用衣櫃把門堵住,躲在窗戶下麵。”
樊夜幫蔣星把衣櫃搬到門邊,快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穩堅毅的麵容永遠讓人相信他勝券在握。
“彆怕,我很快就回來。”
蔣星急促地呼吸著,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聲音微顫:“小心。”
樊夜呼了口氣,將自己的匕首交給蔣星,扭身離開了屋子。
蔣星聽話地把衣櫃掀倒擋住大門,臉上的表情緩緩收起,重新變為一片淡然。
【哈哈哈川劇變臉】
【怎麼笑得出來啊,我快緊張死了!!一周目裡樊哥就是被埃德蒙爆頭了啊啊啊】
【艸!我是剛入坑的】
蔣星安然地貼著衣櫃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從寫字台上拿起紙筆書寫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