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過的雷光照亮了樊夜與蔣星的麵容。
是同樣堅定不移的信任。
身處如此緊張的局麵,兩人卻同時笑了出來。
蔣星正要說話,卻突然僵住了。
他的視線落在樊夜肩頭,隻見那處的衣料已經焦黑,鮮血正順著樊夜身前不斷流下。
“天……”蔣星捂住嘴,連忙讓樊夜坐下,抱著醫療包手足無措地看著對方的傷,“是誰?”
樊夜拿槍的手輕輕撩起他的額發,柔聲道:“彆怕。”
“我不是怕。”蔣星咬著唇,小心地幫他剪開衣袖,看見鮮血淋漓的傷幾乎要哭出來了。
“我是……難受。”他說話已帶了鼻音,眼角微濕,望著樊夜的眼裡滿是心疼,“如果我有用一點……”
樊夜笑了,輕鬆道:“你有用是在彆處。出去以後不是還要煮火鍋?我可不會。”
蔣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哭該笑,隻得幫著樊夜處理傷口,浸濕血紅的繃帶半卷半卷地扔出去。
【!!是喪屍咬的嗎好心疼】
【是槍傷,樊哥肯定碰到其他幸存者了】
子彈沒有留在肉裡,但貫穿傷出血很嚴重,就連樊夜都有些扛不住,嘴唇微微發白。
蔣星幫他纏好繃帶,低聲問:“學槍要多久?”
“很久。”樊夜沉默片刻,說出了一個完全相反的答案。
他不想讓蔣星的手染上汙濁。
隻要自己保護好他就足夠了。
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如此自私,心中另一個聲音一遍遍質疑他“如果蔣星又一個人遇到喪屍呢?”“如果下次你沒趕上呢?”
樊夜側眼看著柔軟乾淨的少年,對方正低頭幫他剪斷繃帶,手指握著剪刀,秀氣而修長。
不應該拿槍的。
樊夜抿住嘴角。
“樊夜。”蔣星輕聲喚道。
“怎麼了。”
少年扔下剪刀與他並排而坐,緩緩摟住了他。
樊夜眼中閃過驚詫:“你……”
蔣星小心地避開了傷處,將頭枕在樊夜肩頭,聲音很輕,在樊夜聽來卻有無比的重量。
“我想保護你。”
屋外暴雨傾盆而下。
蔣星撐起上身,湊近樊夜。
雙眸在黑夜中仍然那麼清澈透亮,仿佛將雨夜不得見的所有月光都斂入其中。
而樊夜,是唯一能觸碰這捧月光的人。
少年張開一點唇縫,重複道:“我想……保護你。”
兩人之間隻隔了一支煙的距離。
樊夜不知何時已屏住了呼吸,麵容緊繃。
蔣星又撐起了一點身子,嘴唇幾乎要碰到樊夜的臉頰。
樊夜猛地偏開了頭。
【該死】
【給我A上去啊喂!把星崽親到眼淚汪汪不就完事了嗎!!】
【我這……唉,恨鐵不成鋼】
蔣星身上對樊夜柔軟到敞開一切的氣息瞬間沒了,他鬆開手,尷尬地坐到椅子另一頭,視線愣愣地望著格柵。
“我……把喪屍扔出去。”樊夜站起身,單手拖著喪屍把它扔出後門。
他心煩意亂地靠在屋簷下,手指不自然地豎在唇間。
剛才蔣星是想做什麼?
雨滴不斷濺到樊夜靴子上,視線在空中漫無目的地移動。
為什麼屋子裡沒有動靜了?蔣星睡了嗎?
樊夜忍不住偏了點身子往屋內看去。
蔣星踢掉了鞋子,正抱著膝蓋坐在睡袋上,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哭。
樊夜瞬間就將之前的思緒拋之腦後,滿心隻剩下“彆讓他哭”四個字。
他大步向屋內走去,突然腳下一頓,踢到了什麼東西。
樊夜借著雷光掃過地麵,動作全然僵住了。
那是一把鎖。
下午檢查倉庫時的畫麵如潮水般湧回。
他確認了每一扇門的安全,後門這把鎖是在屋外鎖上的,非常結實的黃銅掛鎖,他記得自己使勁拽了兩下都沒有鬆動。
他緩緩蹲下身撿起掛鎖,鎖芯處有鐵絲劃過的雜亂刻痕,非常新。
喪屍不可能有撬鎖的智力,更沒有能力。
是誰打開了這把鎖?
樊夜手心冰涼一片。
他轉頭望入雨幕,無數可能性浮現在腦中。樊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點點理清思緒。
這個入侵者撬鎖後偷偷潛入屋子,但卻在此時喪屍化。蔣星發現對方後立刻跑向前門,自己則恰好回來。
對,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樊夜緊盯著那具屍體,眼底暗潮起伏。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馬上去檢查屍體上是否有其他傷痕。
但又有另一個惡魔低語般的聲音說:
彆去看,你的猜測就是真相。
“樊夜。”
他身後傳來少年的呼喚,帶著點剛哭過的鼻音。
溫暖的身體從身後摟住他,撒嬌一樣說:“你彆生氣。我不學就是了。”
樊夜垂下眼簾,徹底將雨中的屍體隔絕在視野之外。轉而抬手覆住蔣星的手背,“我沒生氣。”
他轉過身抱起蔣星,一路放到睡袋上,揉揉少年的頭發。
笑說:“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收到好多大家的評論,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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