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沉摸到他膝蓋骨處,滿是傷痕和繭的手掌有些粗糲,“它在哪?”
“爬到上麵了……”再上麵就是最嫩的皮膚。蔣星暗暗祈禱俞沉動作能快些。
“抓到了。”
俞沉把小貓拎到蔣星麵前,“它為什麼老爬你腿。”
這問題蔣星也想知道,但他現在熱血衝麵,渾身熱得像煮熟了一樣,吭哧吭哧地退到一邊。
“可能,它怕冷吧……”
俞沉一鬆手,小貓立刻做出表率,一頭紮進蔣星褲腳處,扭動著屁股想進去。
動作有些笨拙。
蔣星抱起貓咪,“壞東西。”埋怨又寵溺的語氣。
小貓被罵得渾身舒暢,尾巴翹起老高。
俞沉:“還看嗎?”
蔣星哪能再跟俞沉待在一起,趕緊搖搖頭:“不了,睡覺吧,明天上午還要起床。”
“嗯。”俞沉起身,蔣星縮在豆袋裡埋頭擼貓,顯然不敢和他對視。
俞沉又半跪下來,給蔣星套上小熊拖鞋。
掌控他的手是如此強勢有力。蔣星為腦中的胡思亂想感到羞澀,推拒道:“彆。”
他沒抬頭,手背不小心打到了俞沉下巴。
啪的一聲,兩人動作都停了下來。
蔣星結結巴巴:“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俞沉沒什麼表情,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挲一下,繼續給他穿鞋。
“回去睡?”
蔣星看著俞沉伸出的手,思緒混亂,點點頭。
俞沉幾乎半摟著他回到房間,見蔣星床頭桌上的台燈太亮,就拿著換到鬥櫃上麵,暖黃燈光恰到好處地照亮屋內。
蔣星:“為什麼……”
“不怕了?”
蔣星臉色一白,想起電影裡從被子裡爬出來的女鬼,頭皮發麻。
鬼也要講基本法的好嗎!明明被子就是人麵對鬼的免死金牌,這位鬼小姐卻從最安全的地方鑽出來!
對了,還有洗手間的門板底下……
俞沉哪能看不出他思緒亂飛,走到他床邊給他蓋好被子,“現實裡沒有鬼。”
他不說還好,一說,蔣星眼睛都紅了。
“俞、俞沉,”他可憐巴巴地抓著俞沉,“能等我睡著再走嗎?”
如果是俞沉麵對鬼片裡的場景,絕對鎮定得要命,說不定還能抄起洗手間的墩布給鬼兩棍子。
“你真是……”俞沉無奈道,蔣星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把剛才的話說出來了。
“啊……誇你厲害嘛……”
這麼一打岔,他倒是沒那麼怕了,紅著臉說:“你快回去吧,沒事了。”
俞沉又給他調整了下台燈的燈罩,確保光線不會晃到他眼睛,“晚安。”
“晚安。”
直到俞沉離開,蔣星才回過勁兒來,羞得裹緊被子無能狂怒。
俞沉是他名義上的“兄弟”,那些心猿意馬的想法太超過了!
直播間內洋溢著歡快的空氣。
【桃子:替我兒子敬星崽一杯,我乾了!】
【我們敬您一杯,榜一姐姐yyds】
蔣星按了暫停,捂在被子裡笑:“啥啊,就敬上了?”
【為香噴噴的劇情乾杯!】
【說起來金手指到底是啥?】
【嘻嘻嘻我看出來了,提示一下“貓”】
彈幕裡除了這位福爾摩斯,全是問號。
蔣星看了眼時間:“好了,大家都休息吧,明天不還得上班上課?晚安。”
他關閉直播間,閉眼準備與失眠作鬥爭。
燈光柔和,如同溫泉一樣包裹住他。
就像俞沉帶給他的安全感。
明明剛才被鬼嚇一跳,今天入睡卻格外順利。
*
柳恪跪在客廳裡,他媽氣得往他頭上砸枕頭。
“混賬東西!”
柳恪咬牙道:“不就是玩玩?又沒搞彆的!”
“玩玩。”戴雪明冷笑道,“半大孩子,好的不學。”
枕頭輕飄飄的,砸上去沒感覺,柳恪卻覺得被釘在恥辱柱上當眾處刑。
戴雪明把手機扔到他跟前,屏幕已經砸碎了,照片花花綠綠一片,但也能看出上麵混亂的床和白花花的人。
“惡心!”戴雪明怒罵道,“我生塊叉燒都好過生你!”
到底是誰搞他!柳恪低著頭,恨意燒得他頭昏腦脹。
也許真是昏到極致了,他居然反駁道:“舅舅不也一堆情人嗎!你怎麼不說他!”
戴雪明一時間都氣懵了,說不出話來。
戴鵬清冷著臉,茶杯重重落在幾上。
“你以為你憑什麼渾?”他罵人不急不徐,聽得柳恪無地自容,“我扛起了戴家,你媽扛起了柳家。你呢?”
柳恪脊背一下子彎了,長期做紈絝老大的氣勢與自信全沒了。
戴鵬清說得對。他隻是個寄生蟲。
戴雪明氣得說不出話,被傭人扶著上了二樓,冷冷扔下一句:“讓你們柳少爺好好跪一晚上。”
傭人:“可明天返校……”
“返校?回去讓人看笑話?……”
聲音漸遠,客廳裡的傭人不敢多待,為戴鵬清重新換了熱茶便退下。
柳恪彎著腰,手機亮著的屏幕仍在提醒他的無能。
連個情人都搞不定,他舅舅罵得沒錯。
“我給你三天處理好這堆爛事。”戴鵬清起身緩步走到近前,沉聲問:“你對蔣星什麼想法?”
柳恪悚然一驚,即便看不見戴鵬清的臉,他已經能想到對方可怖的氣勢。
‘你和戴鵬清又在一條賽道上?’
那條流浪狗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柳恪突然冷靜下來,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自信。
戴鵬清功勞再大,也沒資格指責他。
就憑他對蔣星的想法。
柳恪抬起頭,宿醉的眼裡滿是血絲,他低聲道:“您呢?”
戴鵬清麵色不改,讓傭人拿來外套披好,“彆讓你們柳少爺睡著了。”
傭人低頭:“明白,戴先生慢走。”
夜色微冷,戴鵬清在車內又接到助理的電話。
“先生,明天上午第一輪招標,我們要是拿不下……”
戴鵬清深吸一口氣,煩悶地按下車窗,“兩天,如果還不行我會叫你們撤。”
助理:“還有,柳少爺的事……公司對您很不滿,醜聞對公司形象損傷很大……”
“知道,讓公關那邊去聯係。”戴鵬清聲音裡有難掩的疲倦。
他久違地摸出煙,火星點亮一點漆黑夜晚。
蔣星,隻要拿下蔣星……
少年美好的笑容和身體在他腦中浮現,緊隨其後的就是蔣家的權勢名望財力,以及海外無儘的資源。
*
第二天清晨,蔣星被臉上的毛茸茸拱醒,他還有些恍惚,以為是星夜在舔自己。
“彆鬨了……”
小貓鍥而不舍地舔他唇角,帶著倒刺的微微酥麻。
是貓。蔣星睜開眼,笑意懶散地摸摸貓頭,“怎麼進來的。”
小貓一甩尾巴,胸脯驕傲抬起。落地窗被拱開了一條縫,也不知道這小崽子哪來那麼大力氣。
蔣星摟著貓,臉半埋在枕頭裡,“再睡一下,彆吵。”
小貓趴下來,碧綠雙眸幽深。
突然,它似乎聽見誰在呼喚,輕巧地跳下床,回到俞沉臥室。
俞沉坐在床邊,攤開手。
貓跳了上去。
“彆親他。”俞沉說。
蔣星艱難起床,坐在餐廳裡喝粥墊肚子,一會兒收拾好東西吃早茶得十點多了。
俞沉翻來覆去就那麼幾件舊衣服,也沒有手機電腦,隻帶了個背包。
管家還在說:“小少爺帶那麼重的箱子,提上樓多麻煩啊。”
“以前不也這樣。”蔣星道,“而且有電梯,又不用我。”
他的箱子放在邊上,裡麵塞滿了最先進的電子產品。筆記本不說,還有各種型號的遊戲機。
學校課業輕鬆,大半時間都留給他們進行社交活動。
管家見了俞沉,道:“俞少爺要不要喝點粥。”
“不用。”俞沉卻沒離開,在蔣星身邊坐下。
蔣星怕他無聊,遞了本體育雜誌過去,“喏。”
他粥盛多了,剛起床胃口沒打開,有點為難。蔣若楠一直以來的家教讓他不願浪費食物。
俞沉翻著全外文的雜誌,神情專注。
蔣星:“咳咳。”
俞沉看過來,蔣星小聲說:“你能幫我喝點嗎?”
他指了指粥碗,“我用小碗喝的,大碗裡沒動過。”
“沒關係。”俞沉拉過兩個碗,神色自若地喝粥。
“哎……”蔣星呆呆地看著對方,“那碗我喝過了。”
“嗯。”
俞沉自然的態度讓蔣星更尷尬,昨晚的記憶又冒出來,簡直腳趾抓地。一想到腳,俞沉握著他腳踝的觸感似乎還沒散去。
太奇怪了……
俞沉飯量比他大不知哪裡去了,幾口喝完一點反應都沒有,“走嗎?”
小貓還在吭哧吭哧吃肉,看都不看他。
“走吧,司機在外麵等。”蔣星要去推行李箱,俞沉卻比他動作更快。
挺拔的青年人單肩背著包,扶著箱子拉杆的身姿相當帥氣。
蔣星忍不住笑出來:“挺直背就好多了嘛。對了,我的襯衫呢?”
俞沉與他並排往外走,“在我櫃子裡。”
他沒提還給蔣星的事,果然,蔣星說:“那你穿吧,那件太大了,我都沒穿過。”
又是分粥又是舊衣服,蔣星摸摸鼻子,“一會兒吃了飯去買衣服吧。”
“給我?”
蔣星點點頭。
司機正站在車旁準備接行李箱,俞沉卻輕鬆把二十公斤的箱子單手提了上去,橫平豎直,規規矩矩放好。
司機撓撓頭,想起俞沉的身世,頓時理解了。
蔣星上車就抱著手機點點戳戳不知道在乾嘛,俞沉望著窗外,時不時摸一下手機外殼。
很舊的手機,隻能收發信息。娛樂活動與他無緣。
兩人手機一前一後震動,就隔了幾分鐘。
俞沉看了眼就按滅屏幕,一直冷凝的麵容似乎柔和些許。
蔣星不解道:“戴叔叔最近閒下來了?他約我晚上吃飯。”
他有點饞那家的冰激淩蛋糕,心動不已。
俞沉:“想去就去。”
“那我去啦!”蔣星笑說,“先陪你去買東西,傍晚司機送你回去。”
俞沉一反常態,反問:“戴鵬清對你很好?”
戴鵬清看不起俞沉,蔣星也沒糾正他稱呼,“嗯。可能因為俞先生的關係吧。”
俞沉似是而非道:“是嗎。”
“怎麼了?”蔣星道,“有什麼問題嗎?”
“不。”
俞沉微微挑眉,“隻是想,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也會有真心。”
他側過臉無聲輕笑,轉了下手機。
學校離莊園很遠,在市中心附近。
他們的車並不張揚,混在豪車中非常不起眼。但車牌比什麼都好使。
陳薇按下車窗,與蔣星打了個招呼。
“星星。”
蔣星立刻掛上乖巧微笑:“姐姐早啊。”
陳薇雖然和柳恪他們關係近,但不同於花天酒地的廢柴二代,她是家中獨女,且並不打算嫁到與之相配的豪門。
陳薇看了眼擁擠車道,笑說:“太多人了,下來走吧。”
“好。”
蔣星輕聲問:“俞沉,你去嗎?”
“你去吧。”俞沉道,“我一會兒幫你提東西。”
“謝啦。”蔣星本想親近地抱抱他,突然動作一僵,詭異地轉了個彎,拍拍俞沉肩膀,“我走了。”
蔣星穿著簡單青春的運動裝,陳薇一身修身的黑色定製長裙,二人打扮並不般配,氣場卻極為相合。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俞沉:“俞少爺,直接去宿舍?”
“嗯。”
車窗升起,隔絕俞沉視線。
陳薇把手提包扔給蔣星拿著,輕笑道:“你的‘兄弟’怎麼樣?”
“你都知道了?”蔣星笑了笑,“柳恪傳話真快。”
“那可不,那小子在群裡嚎呢,說你為個外人吼他。”
陳薇將原話裡的“流浪狗”改了改。
她和他們雖同處豪門,但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蔣星也是唯一與她真正親近的年輕一代。
周圍同學都是熟人,或遠或近地與二人打招呼,蔣星笑意不改,卻有些疲憊。
陳薇道:“不喜歡?”
“也不是……”
“不喜歡就不要回應。”陳薇打斷他,“你有這個資格。”
就是蔣星這種對誰都溫和的態度,才引來那麼多暗中覬覦。
陳薇見他隻笑不說話,道:“戴鵬清最近遇到麻煩了。”
“戴叔叔?”蔣星一愣。
“今天早上的招標被人擺了一道。”陳薇覺得好笑,也坦然地笑了出來,“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截胡。”
蔣星:“這麼強?確定不是圈內人?”
“很有趣。”陳薇湊近他耳邊,“我查了,有個股東姓蔣,是女性。還有一位占大頭的,姓俞。”
蔣星呆滯地眨眨眼。
陳薇一歎:“算了。”
這小子,半點沒有商業天賦。
陳薇到了宿舍樓下,拿回手提包,從裡麵抽出一個細長禮物盒。
“生日快樂。”她輕挽耳發,“那天送禮的人太多,我不願意給。”
蔣星知道她個性獨特,笑著收下,“謝謝姐姐。”
他回到新寢室,俞沉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正在燒水。
蔣星開門時一頓。宿舍有種莫名的生活氣息。和以前的室友都不一樣。
俞沉:“我買了雪糕,在冰箱。”
他走出來,看見蔣星的禮物盒子:“陳小姐給的?”
“嗯。”蔣星用拆信刀割開封皮,裡麵是一條……項鏈?
他拿起那條細細的鏈子看了看,“好短啊?她買成小孩兒的了?”
玫瑰金的鏈子,在鎖扣處墜著一顆太陽形狀的祖母綠寶石。
俞沉:“不是項鏈。”
他眼神莫測,“是腳鏈。”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俞同學是個隱形足控=w=
注電影《咒怨》
有寶貝的評被阿晉抽掉了,我幫你揍它(攥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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