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航班詭影3(1 / 2)

邵禹行大步往二樓走去, “怎麼回事?”

胸前戴著“02”身份牌的空警道:“犯人說想去洗手間。3號進去監視,我守在門口。”

“我和3號每分鐘對話一次,第四次時3號沒有回答。”

兩人刷開商務艙門, 他口中的3號空警被平放在地, 臉上毫無血色,一位醫生正在給他檢查。

邵禹行走到他身側,醫生點點頭:“還活著。”

“是的, 隻是窒息。”2號遲疑道, “畢竟‘吊人’從不殺無辜……”

邵禹行冷厲打斷:“魯比,私刑私審就是犯罪,沒什麼好狡辯的。”

名為魯比的2號是來自海外的對接空警, 有著一頭金發,雙眼淺藍, 年紀不大。

他嚴肅地點點頭, 隻是眼中還有些動搖。在他生活的環境, 大家都很崇拜用一己之力伸張正義的“英雄”。

邵禹行推開洗手間, 一切正常。他抬頭仔細查看天花板,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那裡有一個通風口。

這架飛機年齡不小,通風口還是老式的金屬框架, 對角距離約40厘米,正常來說不可能容納一個成年男性通過。

邵禹行浸濕紙巾, 擦過通風口下的灰黑色特氟龍洗手台。

紙上印出一個不完整的腳印。

“馬上切斷二樓的通風管道!”邵禹行喊道。

魯比應聲。邵禹行踩上洗手台,雙手穿過通風口格柵一拉,輕鬆卸下。

上方管道受到震動,被吊人放在入口的螺絲砸落下來。

裡麵空洞一片,呼呼吹著風,帶有消毒水味。

邵禹行沒有貿然把頭探上去查看, 他眯著眼,仔細聆聽。

風噪突然停下,看來魯比已經關掉了通風係統。

管道內安靜一片,邵禹行隻能聽到飛行的噪音。

邵禹行拉住管口,腰腹發力拉升身體,把頭探入其中。入口對他的體型而言太窄,沒辦法鑽進去。

漆黑一片,邵禹行眯了眯眼,借著洗手間的燈光看入通道深處。

沒有人。

吊人已經離開了?

就在他思考的瞬息間,邵禹行瞳孔微縮,本能地鬆開手落回地麵。

管道內,寒光一閃而逝。

以及一隻消瘦慘白的手。

邵禹行起身厲喝:“吊人!”

管道內的動靜像是跑過了一串老鼠,聲音快速往通道深處遠去。

邵禹行蓋住後頸,拿到眼前一看,滿手鮮血。

*

蔣星撐著下巴,看著舷窗上的雨滴出神。

起飛不到兩小時,已經出現了第一個死者。

鬼麵就是故事正式開始的轉折點。景女士的死再次變得疑點重重。

他手指輕敲,為雨聲打著節拍。

聶雪凡沒有進過頭等艙的洗手間,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三位機組人員。他們接觸了案發第一現場,沒有人發現鬼麵。

但不排除還有其他乘務員進入過洗手間。

他或她可以趁起飛檢查放置鬼麵,並在醫療組到來前渾水摸魚取走它。

但蔣星不理解對方為什麼要把鬼麵再掛到二樓去。如果好好藏起來,那景女士就成了自然死亡。

乘務組人太多,蔣星隻能勉強記起兩三個麵孔。

還有另一種可能。

有本事從空警手中逃脫的“吊人”,會不會也有接觸鬼麵的機會?

蔣星想得出神,忽然發現聶雪凡已經安靜了十分鐘了。

他側首一看,隻見高大青年正縮在椅子裡,背對著蔣星,不知道在乾什麼。

還有……細微的啃咬聲。

蔣星皺起眉,走到聶雪凡身後。

聶雪凡被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嘴角還掛著血跡。

“你在做什麼。”

聶雪凡神情驚慌,把手藏到身後,“沒什麼……”

蔣星眉頭鎖得更緊,“手。”

聶雪凡遲疑片刻,兩隻鮮血淋漓的手緩緩伸出來。

蔣星挑眉:“你在咬自己?”

青年有一口尖利的牙,滿手傷像是被野生動物襲擊了一樣。

但卻精準地避開了蔣星給他包紮好的手心。

“對不起,”聶雪凡低聲道,雙眼滿是悲傷,“我控製不住。”

蔣星正要去看他的手,突然一股巨力把他撞倒在座位上。

“滾下去!”蔣星嗬斥道。

“蔣醫生……”

聶雪凡壓在他身上,露出喜悅笑意,剛才那副可憐巴巴的假麵瞬間破裂,眼中閃動著興奮。

他壓製住蔣星四肢,手上的血弄臟了蔣星的衣服。

“您擔心我。”聶雪凡低聲說,湊近蔣星耳朵,“您真好。”

蔣星被他騙了。

“您是不是不怕疼啊?”聶雪凡不懷好意地問。

蔣星睫毛垂下,蓋住清澈惑人的眼睛。他的反應把答案寫在了臉上。

聶雪凡得到第三塊拚圖,激動得像小狗狗一樣用鼻尖拱他,“我猜對了,有沒有獎勵?”

“滾。”

“您就會這一句,沒意思。”聶雪凡撇撇嘴,隔著蔣星襯衫吻在他心口,雙目灼灼地盯著他,“蔣醫生告訴我這個是誰的吧。”

見蔣星不理他,聶雪凡變本加厲。

尖牙咬開昂貴的扣子,乾燥嘴唇不斷親吻那塊皮膚。

恢複好的文身摸不出差異,完全與蔣星融為一體。聶雪凡因此發了狠,狠狠咬了一口。

蔣星終於冷聲罵他:“瘋子。”

聶雪凡撒嬌道:“說嘛。”

蔣星用膝蓋頂起他腹部,青年長期鍛煉,體能很好,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裡麵充滿彈性的肌肉。

“起來。”

聶雪凡順著上去咬蔣星脖子,毫無曖.昧,純然是野獸本能的撕咬。

死亡的陰雲籠罩,蔣星抿住唇角,毫不懷疑聶雪凡會就這麼咬死他。

“是我弟弟的生日。”

聶雪凡卻還不罷休,揶揄道:“哪種弟弟啊?”

“聶雪凡。”蔣星突然喊他名字。

青年渾身一僵,蔣星趁機將他踹倒在地。

蔣星整理好衣服,眉眼冷峻,滿是厭惡。

“有病去治。”

聶雪凡知道自己沒機會了,乾脆坐在地上,“蔣醫生明明親過我了,還這麼冷漠。”

“親?”蔣星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踩上聶雪凡膝蓋,“所以?”

聶雪凡握住他腳踝,粗糙手指沿著筆直脛骨探入褲腿。

他腳下用了點力,聶雪凡痛得一嘶,“蔣醫生,腿踩斷了我就隻能等死了。”

蔣星眼中閃過一道光,“等死?這裡有誰能殺你?”

“您啊。”聶雪凡眯眼一笑,舌尖舔過虎牙,“我要是腿斷了,您肯定不會要我了。”

“您不要我,我心裡就像死了一樣難受。”

蔣星一哂,像是聽見了難得的笑話。

青年跪坐起來,臉頰靠在蔣星的座椅扶手上,“或者您再親我一口,我就告訴您誰想殺我。”

“沒興趣。”

聶雪凡:“求您了。”

青年不發瘋的時候撒起嬌,沒人忍心拒絕他。

蔣星:“抬頭。”

聶雪凡眼睛一下亮了,像得到了獎勵的小狗,期待地望著蔣星。

然而他沒等到親吻,隻有一張輕飄飄的濕巾。

聶雪凡剛才咬自己咬得滿嘴血。

蔣星慢條斯理地給他擦乾淨臉,“好了,去睡覺。”

他扔下紙巾,感覺艙內熱得有些不正常。

本以為是和聶雪凡動手的原因,現在竟然有了點窒息感。

聶雪凡站起身時深深吸了口氣,扶住額頭,腳下不穩。

“蔣醫生……你暈嗎?”他眼神迷茫,把身體靠在前排座椅靠背上。

蔣星鬆了鬆領口,確實感覺大腦昏沉。

他把手放在空調風口前,沒有出風。

聶雪凡艱難地扯開外套,“我是不是要死了。”

“閉嘴。”傳呼鈴沒有回應,恐怕乘務員正忙著尋找逃跑的吊人。

蔣星撐著座椅起身,眼前發黑。

他們都缺氧了。

他勉強走到頭等艙門前,這會兒聶雪凡已經站不穩了。他比蔣星高,耗氧量也更高。

蔣星敲敲艙門,“有人嗎?”

外麵安靜了會兒,一個熟悉的女聲試探道:“先生,您在叫我嗎?”

是一直服務他的那位乘務員,對方也是景女士案發現場的目擊者之一。

蔣星:“艙內氧氣供應停了,怎麼回事。”

“氧氣?”乘務員奇怪道,“怎麼會?我馬上讓人進來給您看看。”

蔣星無力思考,手臂撐在牆上,低聲說:“艙門鎖著,用……”

聶雪凡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後,這會兒輕輕捂住了他的嘴。

“先生?用什麼可以打開?”乘務員追問。

蔣星回首,聶雪凡同樣四肢發軟,整個人倒向他,一齊撞在門上。

乘務員:“您怎麼了?”

聶雪凡:“沒事了,先生剛才睡著了,呼吸不暢。一切正常。”

外麵沉默片刻,“好,有任何問題您再叫我。”

蔣星大口呼吸著,勉強恢複一點力氣,拖著聶雪凡回到座位。

青年人徹底癱軟在座上,嘴唇發紫。

他動了動,抓住蔣星手掌,“蔣醫生,頭等艙隻有我們兩個人……就算斷氧,也不該這麼快耗儘。”

“那個乘務員,有殺人嫌疑,肯定被控製起來了……不可能,繼續,工作。”聶雪凡說完,臉色更白了。

蔣星甩了甩頭,清醒些許:“她被換了?”

聶雪凡頷首,輕聲道:“吊人,很擅長偽裝。”

“你認識他。”蔣星蹙眉,“他想殺了飛機上所有人?”

“我隻是知道他。”聶雪凡笑了笑,“彆說話了蔣醫生,找找氧氣麵罩。”

蔣星在頂部控製板上摸索片刻,沒有總控中心的指令,氧氣麵罩無法彈出。

這個設計本意是為了防止乘客誤觸,此時卻難倒了困境中的兩人。

聶雪凡:“蔣醫生,扶我一下。”

“你想做什麼?”

“救你。”

聶雪凡借著蔣星力氣起身,眯眼在頭頂麵板上看了會兒,突然狠狠一拳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