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找到我，她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吃了很多苦。如此，我又怎能再辜負於她？”
雖然無念的聲音很平靜，但方丈就是聽出了一種令人驚人心驚肉跳般的偏執瘋狂。
方丈視線落到了嬌嬌身上，看清嬌嬌容貌後，方丈心頭狂跳。
那是怎樣一張容顏，如仙如妖又如魔，仿佛窮儘了天地造化孕育出的鐘靈毓秀。
尤其是，這樣的美人還帶著滿腔情意看著你，便是高坐蓮台上的佛陀隻怕都要被拉下凡塵了吧！
“阿彌陀佛！”方丈閉眼念了句佛號。
可是……
方丈聲音繃得緊緊的，像是壓抑著什麼似的，他不敢再看嬌嬌那能輕易誘佛墮魔的容顏，隻是對無念道：“無念，你隨我來。”方丈甩袖往不遠處的草亭中走去。
“彆怕，我去去就來。”無念安撫的親了親嬌嬌的額頭。
“嗯！”嬌嬌乖乖的點頭，她抿唇扯了扯無念的衣袖，“你同方丈好好說，不要太倔強。總歸他也算是收留了你一場，於你有恩。”
“我知道了，小管家婆。”無念輕笑著捏了捏嬌嬌粉嫩的鼻尖。
草亭中，麵對方丈時，無念頃刻間收起了一身溫和。唯餘的，隻有一身清冷又不容人質疑的疏離。
“方丈。”無念恭敬的叫了一聲。
“你是一定要還俗了嗎？”方丈聲音中壓抑著怒意。
無念默了默，開口道：“我也想過不負如來不負卿，可當我全心全意愛上她之後才明白。愛是偏執是獨占，對我來說，她重要過如來太多，我沒辦法做到兩全。”
“嗬！”方丈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他視線銳利的看著無念：“你說在你失憶前你同那姑娘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妻。可是無念……”
方丈聲音平緩，卻帶著讓人心驚肉跳般的銳利，那是一種能穿透一切謊言般的力量：“從我救醒你開始，你就對佛家典籍如數家珍。你沒有俗世的欲望，麵對佛祖，你虔誠的堪比得道高僧。若你真的同那姑娘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妻，那麼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樣的未婚夫妻，能讓你養成堪比佛教大能的德慧？”
方丈的反問太過犀利，無念一時間沉默的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所以說，究竟是你在撒謊還是那姑娘在撒謊？”
無念低頭默默撚動佛珠，良久，他開口道：“她沒有撒謊。”
“那就是你了。”一瞬間，方丈慈眉善目的眉眼恍若怒目金剛，他怒視著無念，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和痛惜：“無念，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丈很不理解：“那姑娘是很美，可難道說，那種不似凡人的美色就真的能誘的你墮落至斯嗎？你曾經侍奉佛祖的虔誠就真的如此不堪一擊嗎？”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無念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他閉目不言，沉默著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無念，回頭是岸！”
“回不去了。”無念睜眼，“從她一個月前像一隻精靈似的闖進我的懷抱時起，我就回不去了。”
“可是你在欺騙她。”方丈痛心疾首，“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可我知道，無念，人世間的真情最經不起的就是謊言了。”
無念歎氣，閉上眼睛，不再回應方丈。
良久，方丈仿佛老了好幾歲似的：“罷了，你決定的事情，從沒有人能夠改變，我也不湊這個熱鬨自取其辱。你受戒的寺廟不是我這裡，我雖然收留了你，但嚴格來說，並不算你的師傅，也沒有處置你的權利。”
方丈繼續：“你可以帶著那姑娘繼續住在後山，但我不希望你們影響到寺廟中的其他僧人。”
“弟子……多謝方丈。”這一刻，無念心甘情願的跪在地上對方丈行了個大禮。
“嗬嗬！”方丈苦笑，“從我救起你開始，你便帶著一種隱隱的傲慢和高高在上，除了佛祖，其他人沒有能入你眼的，便是我也不行。可我沒想到，第一次受到你的弟子大禮會是這麼個情況。因為女色！”
“弟子辜負了方丈的期待。”
“罷了，隻希望你不要後悔。”
方丈離開後，無念跪在地上良久。不知道為什麼，在跪下去的那一刻，無念就是有一種很荒繆的感覺。似乎他這一跪，跪破了自己以前一直以前的某種信念似的。至於那信念到底是什麼，無念現在還搞不懂。
再次回到竹屋的時候，嬌嬌已經眼巴巴的等了他好久了。
“無念。”看著走來的無念，嬌嬌起身忐忑的迎了過去，“方丈，可有為難你？”
“沒有。”無念眉眼溫柔，眸中是醉人的愛意，“過幾天，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成親？
明明是這一個月以來一直期待的一件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嬌嬌此時卻有一種隱隱的排斥感。
可當她視線對上溫柔的無念時，心頭隱隱的煩躁和躁動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嬌嬌心頭狂跳，聲音細小：“好！”那一聲好中帶著震顫，那是一種對未來的惶恐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