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熟悉的咒力(1 / 2)

烏托鎮, 一處位於優路比安大陸的邊陲小鎮。

靠近大陸西南海岸,漫長山嶺阻隔了小鎮通往繁華城市的道路,地處偏僻, 但由於山林廣闊,遺跡眾多, 在愛好探險的獵人業界很是熱門。除了招待外來者, 鎮民依靠漁業、農業自力更生,數十年來生活稱不上富庶,卻也夠家家溫飽。

五條裡見甫一踏上沙灘, 鼻腔間儘是海水的鹹腥味,耳旁是陣陣浪潮拍岸,海鷗翱翔啼鳴, 遠處漁網交織, 貝殼和海螺隨處可見,有的臥進了泥沙中,碎裂的殼掩埋於沙底。

用光了能量的書安靜地躺在她的手心, 並不會給初來乍到的五條裡見提供任何提示。而裡見未曾在空氣裡感受到一星半點的咒力, 便也了然這不是自己原來的世界。

——不是現代日本,但悟一定在這裡。

意識到了有一隻白貓貓追著自己跑了之後,五條裡見的關注點就飄移了,從“儘快回到東京涉穀”變成了“捉到那隻白貓,然後再回日本東京”。

雖然日本東京情況危急,但隔著世界壁在時間流速不一。相比之下, 若是放著不管五條悟……裡見冥冥之中覺得這才是世界級的大危機。

五條裡見便通過書和悟留下的咒力器皿鎖定了他的方位, 追到了這個位麵來。

入目所及,海浪平緩,日光悠然。

這是一處安寧、靜謐的人類小鎮。

五條裡見收起了書, 越過泥沙,漫步朝陸地深處行去,她的腳印留在沙灘上深淺不一,眨眼間又被海潮衝刷,一乾二淨。

………

小鎮不大,街道卻打掃整潔,落葉成堆。此時已近黃昏,夕陽斜照下,隻有街頭一家老舊的酒館仍在開門營業,然而酒館內冷冷清清,一眼望去,隻能看到一個年歲不大的女子在擦拭木桌。

五條裡見掀開門簾,風鈴清脆,驚動了酒館的老板娘。她放下手中抹布,對五條裡見揚起一個禮貌的笑容:“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麼?”

酒館內燈光昏黃,暈染幾分醉意,空氣中還殘留著逸散不去的酒香。

來到酒館,一般來說隻有兩個目的。

衝著喝酒來的,打聽情報來的。

五條裡見隨意卸下身上的一件首飾,放在酒館櫃台上,對老板娘說:“我是外鄉人,初來乍到,想打聽一些消息。”

就隨便陪我聊聊吧,聊個兩塊錢的。

然而五條裡見的說法讓老板娘誤會了。

她把清潔工具放下,打量著五條裡見的眼神又猶疑又驚喜,似是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然不敢明說,隻在五條裡見走到木桌旁坐下時,她才湊過去低聲問了一句。

“請問……您是前來探險的獵人嗎?”

興許是身為普通人,對於氣質超然、相貌不俗的外來者都抱有某種濾鏡幻想,老板娘經營酒館時間不短,期間也見到幾個和五條裡見類似的外來者,自然而然便產生了相應的聯想。

“如果您是想要打聽密林魔獸,山嶺遺跡的話,可以去小鎮公會那邊,有專門為獵人提供服務的情報售賣處。”

“啊,不好意思先打斷一下。”

五條裡見抬了下手,她委婉微笑,問出這個世界山林野人一般的問題:“獵人指的是?”

老板娘:“……”

她表情呆滯,瞳孔地震。

這、這是何等無知閉塞才會連獵人都不知道?!

於是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五條裡見被迫灌輸了一堆這個位麵的基本常識。

一個完完全全和日本沒關係的另類位麵,獵人協會似乎是當今的主流,在全世界享有極高待遇,而活躍於這個世界的,除了人類之外,還有各型各異的魔獸,有的智慧不下於人,習性不同,危險度不一,卻無時無刻不吸引著獵人們冒險。

按這位老板娘的說法,獵人職業似乎有一個共同的特征——永久的好奇心,追求刺激,探索未知,還有不怕死。

獵人考試一年一度,死亡率高得嚇人,合格率低得離譜,卻仍然憑借得天獨厚的優質待遇而吸引世界各地的人奔赴前往。

透過老板娘的隻言片語,五條裡見多少弄清楚這個位麵的世界觀了。

叢林法則和人類社會完美相融,國家、法律的概念及其約束並不強力,社會道德更是稀薄如浮雲,至少對於享有特權的“獵人”而言,基本能做到無視。

這個世界的組成是一座奇妙的金字塔,貴族權勢有之,但更新迭代極快,如流動的沙礫,傾塌潰散隻在一念之間。人們競爭殘酷,可上升的空間不小,對於實力超然之人,世界總會予以包容。

隻要你願意成長,那便有無限的可能。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能讓“五條”如魚得水的世界。

五條裡見並沒有意識到,她的唇角微揚,笑意入眸,眉宇舒展,心裡吊著的石頭,這會兒才算完完全全放下了。

她甚至有閒心想,自己不在場的時候,悟不會已經在這個世界攪翻天了吧?

畢竟“強者為王”的世界觀,對他而言也太過友好了。

五條裡見不打算飲酒,隻是讓老板娘上了一杯清茶,她付了情報費,手中瓷杯堪堪擱在桌麵,正當她起身辭彆時——

一股強烈的震感自地麵而起,猶如地龍翻身,山嶽搖動!

桌腿晃動,沙石抖落,瓷器的茶杯被震得不住顫動,杯底敲打在桌麵,發出絡繹不絕的乒乓聲響,裂紋蔓開,瞬息間攀滿了牆壁,杯具失去了重心,紛紛摔落在地。

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懵了老板娘,她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嘴唇囁嚅,似乎想說什麼,然而下一刻由外界爆發的人聲喧嘩、哭喊衝天,蓋過了她的聲音。

整個小鎮都在震顫,人們四散奔逃,迷失了方向,人臉上布滿恐懼,麵容扭曲,數不儘的人海如同潰散的蟻群,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有人不慎跌倒,後方的人卻不曾停歇,從他身上踩踏而過。

嘈雜、哭鬨、尖叫……混合著或遠或近的狂風呼嘯、建築坍塌,讓耳膜嗡嗡作響。

五條裡見穩穩地站在地上,她極目遠眺,六眼的窺探穿過了玻璃窗,劃開了地平線,瞬間鎖定了震感的來源。

不是地震。

而是一隻巨獸,在地麵踏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