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往的試探終於結束,琴酒和田納西起身,跟任務對象做著最後的寒暄——
然後各回各家。
在送走任務對象之後,田納西也很快走了,這位前輩貌似已經成家,有妻有女,並且家庭幸福。
這在組織裡不算多見。
看著前輩的臉上流露出少許的幸福,單身狗表示:……
單身狗少年——阿不——是琴酒少年倒是還留在酒吧。
此時夜色已深,不過酒吧仍舊在營業,在經過了一輪讓他很不耐煩的碰麵之後,聽見酒吧內男男女女的說笑,看著舞台上的狂歡,琴酒也起了留下來再喝一杯的念頭。
他要了一杯加冰的波本。
銀發少年對於烈酒和果酒倒是沒有特彆的偏好,對於他來說,烈酒喝著過癮;果酒喝著甘美且不容易醉,各有各的優點。
隻不過在外,如果在座的人裡麵沒有女性——有時候有女性也一樣,大家喝的大都是烈酒罷了。
對於烈酒,琴酒除了因為自己的代號而愛屋及烏的Gin之外,比較偏愛威士忌和白蘭地,其次則是伏特加。
而威士忌裡麵,他最喜歡波本。
這家酒吧選的不錯,以琴酒學過一段時間調酒的水平來看,這裡的酒類算得上齊全,而且冰的選擇也十分講究。
琥珀色酒液裡幾塊硬冰起起伏伏,這種特彆鑿下來的冰較之一般的冰不容易化,能夠更好地體現酒的口感,冰涼中透著波本酒特有的醇厚綿柔。
銀發少年之前就要了一杯,在無聊的談判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喝完了,這是第二杯。
夜比較深了,雖然酒吧裡還有不少客人,但再進來的人不多。琴酒得以獨自霸占一小桌的空位。
不過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
銀發少年長相出色,氣質雖稍顯冷淡,卻也稱得上出眾,不一會就有人上前搭訕。
琴酒也沒有拒絕,隻是對於搭訕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不冷不熱的態度讓人吃了個軟釘子。來人也不是非看上了他,見琴酒態度敷衍,就去找新目標了。
如此趕走了兩個人,隨著時間流逝,銀發少年的酒品了大半,酒吧樂隊的樂聲也停了下來,轉而開始了換人。
銀發少年沒有在意這個變化,他看了眼杯中剩下的酒,估計了一下在這裡坐的時間。
他的旅店離這裡不遠,離開酒吧後也不用打車,走過去就是了。
至於.美.國晚上不安全……
說實話,真要遇上壞人,也不知道是誰更不安全呢。
正走神間,琴酒覺察到有人接近。
身在酒吧,來人又不帶敵意,銀發少年也就沒有多關注。
他心想,這應該是第三個了。
果然——
“我能坐在這裡嗎?”男性的——並且是年輕男性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
“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聽到這句話了。”琴酒頭也不抬。
“……”被噎了一下,來人頓了頓,不過很快調整好心態,開口道:“那麼,前兩個被同意了嗎?”
“哦?”銀發少年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單音,以示對這句問話的不解。
“如果前兩個被同意了,那我也應該也可以坐下,”來人解釋道,聲音裡透著淡淡的、屬於少年人的自信:“如果前兩個沒有被同意,我想試試自己能不能成為第一個。”
琴酒被這句話勾起了些興趣,他終於側頭,看向來人。
呀……銀發少年心裡默念,麵上依舊不動聲色。
二十出頭,黑色短發,帶著深色針織帽的少年。
來人,似乎是之前打量他們這一桌的、拉手風琴的少年。
之前隔得比較遠沒看清,這個少年的額發略略有些卷,麵孔特征明顯是亞裔,皮膚呈小麥色,姿態較之同齡人更加沉穩,但眉眼間仍帶著一份青澀與少年人的張揚。
還有一雙深綠色的眼睛。
他換下了酒吧樂隊演奏時的製服,穿得頗為休閒,琴酒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一番,重點關注了他的手和身材(1)。
黑發少年儘量讓自己顯得坦然,但琴酒仍然敏銳的覺察到他隱藏的不錯——卻算不上完美——的少許緊張與試探。
“亞洲人?”琴酒問道。
“我會說日語。”少年接口。
真巧啊……銀發少年想。
“坐。”
琴酒說,他用了日語。
……………………………………
“我之前就注意到你了。”
黑發少年開口,聲音中帶了幾分磨砂的質感,顯得有些低沉,但總體還是帶了幾分脆,是年輕人的聲色。
這句話在這種場景下——特彆是之前黑發少年還主動拚桌——顯得有幾分曖昧的色彩,不過黑發少年的語氣毫無曖昧之意。
至於倒是算不算是一句曖昧的話——
端看你怎麼理解了。
而且——
這話說得直接,且巧妙。
琴酒心中評價。
他這幾天心情一直不錯,雖然剛剛因為一場無聊的談判感到有些糟心,不過現在也算是恢複了。
並且,對於這個看上去有所懷疑、並且大膽上前試探的少年,他有些覺得有趣。
這種感覺……好吧,跟上次無意間見到(單方麵)安室透的時候,一模一樣。
出於這種心情,琴酒也有了跟他說幾句的耐心,不過他也不想隨了黑發少年試探的心思,乾脆直奔主題。
“你之前是注意到我了,還是注意到我們一桌了?”
琴酒直直對上黑發少年墨綠色的眸子,目光不帶半分殺意,卻帶十分淩厲。
直截了當。
且冷冽入骨。
黑發少年心中一凜,意識到這個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不是個簡單的人,他保持冷靜,麵上不露破綻:“你們的確挺顯眼的。”
“酒吧裡的人來來往往,顯眼的客人可不少,如果主場樂隊的成員遇到顯眼的人就這麼‘在意’……”琴酒麵不改色的吐出最後幾個音節:“你的眼睛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