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自認是個寬容的人。
就像伏特加, 雖然明顯跟不上他的思考方式與速度, 但琴酒還是願意帶著他。雖然有很多時候這位小弟的奇思妙想讓琴酒恨不能一槍打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麵是不是可以養魚。
當然, 智力比伏特加更差的也不是沒有,他懶得去數。
科恩和基安蒂相對來說就好一些了,畢竟勉強也算是聊備一格的行動派角色, 好歹不會做出一些令他無語的事情。
新來的黑麥威士忌各方麵都相當出色, 奈何這貨是個內,琴酒不可能信任他。
常規分配的任務他不會去管,但是那些涉及組織內情的任務他也不會交給黑麥——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他也難辭其咎。
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難度比較高的任務, 他樂意帶著一個高品質的“打手”上場。
斷斷續續又一起執行了幾次任務, 槍林彈雨追逐潛逃之下倒也建立了幾分聯係, 隻是琴酒心裡清楚,這份聯係脆弱的像是深夜裡枝頭芽尖的一點澄澈露水,在月輝下閃著光,於黑夜中苟延殘喘, 等到日出天明分曉一切之際,就‘去日苦多’了。
外衣口袋裡的手機短信震個不停, 鳥籠子裡那隻貓頭鷹不斷發出瘮人的鳴叫,兩者組成了一曲絕妙的合奏,咿咿呀呀餘音繞梁, 簡直聽者撞牆聞者落淚。琴酒被它們鬨得有點頭疼, 蹙眉走過去不耐煩的搖了搖籠子, 貓頭鷹在籠子裡天旋地轉, 嗚嗚咽咽的縮在角落不吭聲。
看著一臉可憐賣萌的貓頭鷹,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跟個鳥較什麼勁?
單手摸出手機解鎖屏幕,入目就是晃眼的十幾條短信提示,除了來自貝爾摩德的日常問(調)候(情)外,還有伏特加的任務報告,剩下的全部都來自同一個人。
Hine。
他一邊隨意的回複了伏特加,一邊單手撬開酒櫃裡放置的一瓶白蘭地。無色的酒液傾倒入加了特質冰塊的酒杯中,琴酒對著窗口晃了晃酒杯。陽光穿透窗戶,又泛過酒液,顯出一種迷蒙的、泛著夢幻般鎏金的色澤,仿佛計數時間流逝,尺璧寸陰,讓他稍稍眯了眯眼。
他將酒杯放在一旁的茶幾上,冰塊與杯壁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輕輕響動。帶著午後的慵懶,琴酒整個人陷進沙發,顯出一種慵懶的姿態,左手點開了來自海恩的未讀短信。
熟練的掠過無意義的廢話,他精準的找到重點。
一場邀約。
好吧,也該見見這個前不久還請客的冤大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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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雪莉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那麼海恩就是個與她截然相反的,外熱內冷的性格。
他年紀比琴酒和芝華士都略大,三十過半,作為日意混血的他身高與琴酒比肩,身姿挺拔卻稍嫌清瘦,隻是撩開衣服也能看得到薄薄的肌肉。他的麵容生的不算特彆好看,唇略略顯得薄了些,眉毛稍稍粗了些,但西方血統令他的五官比普通日本人來的立體深刻,一雙眼睛更是極為細致。
深藍的眼睛混雜糅雜著少年人的無辜與成年男人的風流。玩笑時透亮明淨好似天真孩童,深沉時滂渤怫鬱仿佛暗湧江河,調.情.時又是一派浪子班頭風流客的放.蕩.不羈。
就連琴酒也不得不承認,那是他見過的第二好看的眼睛。
——第一好看的是綠子,其中加了多少濾鏡我們姑且不表。
有人曾經跟琴酒提過,記得有個說法是,唇太薄的人,大多比較薄情。
琴酒不知這個說法到底靠不靠譜,不過海恩就這麼高腰牛仔褲包裹下雙腿交疊姿勢慵懶的坐著,身高腿長之下藍眸微眯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著,實打實的輕浮氣質。
對了,他還穿著一件紅色的襯衫,偏偏還不顯得突兀,隻是一股子糜爛的氣息撲麵而來。
琴酒:…………
他有點無語。
星巴克裡的客人不少,雖然還是高素質的保持了安靜,但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時不時的掃過來,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偏生某人不知是不知者無畏還是故意為之,半點為難都沒有,大大方方的衝著琴酒打招呼。
或者乾脆是臉皮厚?
煙灰色風衣配上深棕色的打薄針織衫,他們倆這麼一坐,簡直就是禁.欲與浪.蕩的PK,畫風實打實的不搭。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基佬衝破世俗阻礙勇於出櫃呢。
海恩起身前往櫃台,在某些人好奇的打量下熟練的給自己點了一份焦糖瑪奇朵,然後又給在不遠處坐著的銀發青年點了一份美式咖啡。
琴酒隱隱聽見幾個女孩的歎息——充滿了可惜意味的那種。
他覺得有些頭疼。
拿著兩杯飲品走回來,幾步路的距離硬生生被他走出了T台走秀的感覺,意大利人風流多情的潛在屬性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女孩的目光就是場上的鎂光燈,可惜身為決定性裁判的琴酒給他了一個差評。
他彎腰將美式咖啡遞給琴酒,把自己的那一杯放到對麵,然後順勢坐了下來。
海恩是個日意混血,說起日文時有些奇怪的口音,且尾音會稍稍饒一些,聽起來卻莫名氤氳出一份醇厚醺然,壓低聲線更顯情意綿綿:“你生氣了?”
“好好說話。”琴酒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收斂一些。
他笑了笑,果然恢複正常,低沉的男音多了幾分乾脆利落:“你生氣了嗎?”
“我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當成同性戀。”琴酒冷冷道。
“可我看你……也算是男女不忌吧?”他開了句玩笑,然後在琴酒略顯危險的目光下趕緊擺手:“當我沒說——其實我覺得你應該是雙——不對,是無性戀來著。”
銀發青年嗬嗬一笑,語氣嘲諷:“我不介意男性,但我不想丟臉。”
海恩嘴角抽搐:被人以為跟我是一對很丟臉嗎?
不過他也沒有多糾結這個話題,雖然琴酒不太喜歡瞎逼逼,但噎起人來可一點都不含糊,更何況——
他不喜歡瞎逼逼是因為他更擅長直接動手。
“先前我還請了你一次呢,這麼說我真的好嗎?”海恩半真半假的抱怨。
“那是你自找的吧?”琴酒挑眉,修長的手指觸及咖啡杯的杯身:“願賭服輸。”
“你的狙擊能力愈發厲害了。”黑發的男子嘴角帶了一點笑意,他歪著頭,藍眼睛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顯出一分無辜的天真,賣萌賣的全無半點不唐突:“說起來你明明不乾這一行的,這是要跟我搶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