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可以清楚的看到——
尖尖的瓜子被它縮起,隻留下粉嫩粉嫩的軟軟肉掌。
琴酒頓了頓,然後彎下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黑毛喵的額頭。
黑貓輕輕地叫了一聲,聲音短暫而急促,但很柔和,跟它先前大發神威的模樣全然不同。
然後它的綠眼睛看到眼前這個人類轉身離開,它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沒有刻意引起那個人類的注意,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蹤跡。
就這麼一路跟到了他家。
雖然琴酒沒有注意到它——或者說注意到了也沒有在意,但是黑毛貓還是停下了腳步。
綠眼睛盯著門牌看了一會,黑貓安靜的待著沒有動。
然後很輕很輕的,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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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眼睛的那隻貓是琴酒很早之前就見過的。
其時間可以追溯到綠醬時期。
相比之下,它是隻相當活潑的貓。
這隻貓的藍眼睛相當特殊,藍燦燦的仿佛晴空,清澈澈明仿佛一汪湖泊,是琴酒見過的貓中最好看的眼睛。
它的毛色總是千變萬化,不過琴酒知道它原本的毛色是淺金色的,明明是很漂亮的顏色,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總喜歡染。
何必呢,染得顏色還不如原本的,而且還會傷害貓。
——不過後來,琴酒得知這是藍眼睛貓自己弄上去的。
琴酒:…………
藍眼睛貓有一些很奇怪的、說不清原因的喜好;琴酒曾經見過他和綠醬一起玩,不過綠醬一看見他就跑了回來。藍眼睛貓也不在意,慢慢走上來蹭了蹭他的手,看樣子比起小夥伴更喜歡他一點。
什麼毛病?
同樣的,琴酒並沒有養它,不過它有時會來竄門。
順便帶上一些‘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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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另外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藍眼睛貓帶來的禮物有多有少,有貴重有廉價。其中有隨處可見的野花野草,也有稀有少見石頭——後來琴酒才意識到這是寶石ORZ;有一個看上去還算乾淨的毛線團,也有一個手工編織的竹籃子。
有時候還有一些不明用途的零件——也不知道它是從哪裡找到的。
不過——
雖然禮輕情意重,但是!
你送一隻死老鼠過來也太過分了吧?!
好吧好吧我知道種族不一樣想法也不一樣,很正常……
看你的樣子,也許老鼠真的是你觀念中很好的禮物了……
然而我不需要你的心頭好啊!
(╯‵□′)╯︵┻━┻
之後某天,藍眼睛貓送來了一隻可漂亮可漂亮的波斯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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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貓是典型的長毛貓,絨絨的、漂亮華美的貓能令貓奴們愛不釋手,雖然琴酒不是這種,但是——
這隻波斯貓實在是太漂亮了!
優雅華麗的身形,柔軟的皮毛,藍盈盈的眼睛好似東方古國裡江南的煙波,煙籠寒水月籠沙,朦朧的像是一場夢;清澈的仿佛洞庭湖的盈盈波紋,湖光山色映照其間。
它的毛蓬鬆柔軟,像是一位雍容華貴、優雅迷人的公主。
美是不分國界和物種的。
如果波斯貓都長這樣,琴酒覺得,自己也不難理解為什麼人們這麼喜歡它了。
不過很可惜,這隻公主哪怕在貓界素有“美麗”之稱的波斯喵中,也是佼佼者,能找出跟它差不多的貓,委實太難。
也不知道藍眼睛貓是怎麼遇見的。
兩隻喵對著琴酒叫了幾聲,然後轉身跳進草叢。
琴酒不禁有些遲疑,這麼好看的一隻貓,跟著藍眼睛貓東奔西走當野貓,能活下來嗎?
這份遲疑一直維持到他看見小公主飛撲上前一爪子將一隻護食的野貓拍飛——有點誇張,領會意思,不過被拍的踉踉蹌蹌還是肯定的,然後叼起食物就走,姿態行雲流水,身影依舊美的驚人,舉動是那樣毫無美顏包袱的果斷。
之後,琴酒就再也不擔心了。
小公主可以活的很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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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麵所提,酒廠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就拿貝爾摩德來說,這個女人無疑是個大美人,金發璀璨藍眸明澈,如果她想,一舉一動都可以風姿綽約。
有秘密的女人往往比較吸引人,而大多數女性都不會介意自己變得更加吸引人一些。
對於貝爾摩德來說,雖然她已經可以憑借外貌獲得勝利,但她也不介意多給自己一點加分項。
——雖然琴酒認為,太多秘密反而會變成扣分項,不過貝爾摩德顯然是不在意的。
——反正人家分數高。
年齡是女人的秘密,既然都說了人家秘密多,這個年齡問題嘛……也是需要保密的。
歲月對這個女人似乎格外寬容,十年前琴酒剛剛加入酒廠的時候貝爾摩德什麼樣,現在仍然是什麼樣。
如果用相機拍兩張十年前後的照片用來對比,我想除了像素不同畫質不同外,不會有什麼差彆……
好吧,如果流行的妝容發型的改變也算差彆的話,那麼差彆還是挺大的。
要知道,如今的誰會,競爭是多麼激烈啊!
哪怕是大美人,如果不學會改變自己的話,也很容易被時代的潮流拍在沙灘上啊!
除非你真的美的令人無話可說,隻能靜靜欣賞。
不過琴酒很懷疑世界上有沒有這種人。
(…………)
對於貝爾摩德的年齡,似乎是一個迷,也因此引來了酒廠員工的不少猜測。
順便還有對貝爾摩德為什麼容顏不變的猜測。
不過對於彆人的紛紛猜測,琴酒表示無所謂。
“現代科技那麼發達,想要保持容貌不容易,想要老的慢一點還不容易嗎?”琴酒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你看看現在的女星就知道了。”
再說,貝爾摩德也是女明星啊,更加正常了不是嗎?
而且——
“與其在意這個,還不如多放點時間在正事上。”——來自看著大家正事不乾儘情八卦的酒廠扛把子精英骨乾的冷漠臉:“而且保持這樣不好嗎?非要看著人家年老色衰人老珠黃?現在這樣還可以養養眼,對你們又沒損失。”
眾人:你說的好有道理。
貝爾摩德:你說誰人老色衰年老珠黃?!
年齡的事情告一段落,貝爾摩德的迷——不是迷人‘迷’,是迷之意義的‘迷’——不僅在於她的年齡。
她的行為處事,包括她的身份,有時候也很迷。
這個女人是一個演員,也許是因為入戲太深,還特意去學了變裝技巧,千人千麵,千麵容顏應付自如。
酒廠的大家十分心大,一點都不覺得這種堪比東方神秘易容術的技能有什麼不對,一直都靜靜欣賞貝爾摩德變出來的各色美人。
直到某天,也不知道是貝爾摩德玩厭了,還是她想要挑戰高難度。
——這家夥變裝成了一個奇醜無比的中年油膩大叔。
眾人:…………
一時間,人人都覺得辣眼睛,連食堂打飯的大媽都不忍直視,打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隻求快點打發他走人。
而金發女人似乎覺得大家的表情很有趣,又或者是因為打飯大媽為求打發給他的飯菜特彆多特彆劃算——雖然她為了保持身材吃的也不是很多,於是一連半個多月,天天頂著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醜臉膈應大家,美其名曰提高大家的承受能力。
這個承受能力……嗬嗬。
人人扭頭就走,目不斜視。
大家從此明白了一個道理,美好的事物更不相同——從貝爾摩德前半個月傾情演繹;醜陋的事物也各有各的特點——由後半個月貝爾摩德的成功膈應。
“可想而知,人類的確是視覺係動物。”貝爾摩德冷豔高貴:“哼,男人。”
“你難道不是嗎?”芝華士反駁。
“當然不是。”貝爾摩德堅定臉。
“這樣啊……”芝華士若有所思,他頓了頓,然後認真表示:“不如你給琴酒畫一個前幾天你的裝扮?”
“……”貝爾摩德掙紮表示:“不用了吧?”
“化吧,然後再看看你會不會像平時一樣對待他怎麼樣?”
“琴酒不會願意的。” 貝爾摩德垂死掙紮。
成為話題主人公的琴酒眨了下眼睛,綠眼睛裡劃過一絲興味,麵上淡定表示:“沒關係。”
“你何必這麼想不開呢?!”
“哼,女人。”芝華士原句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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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眾臉不少,不過也有一些有趣的人。
除了貝爾摩德之外,也有其他很迷的人。
比如我們剛剛提起的芝華士。
貝爾摩德除了兢兢業業在酒廠工作——如果忽略她時不時的作妖偷懶偷酒喝給自己放假等等之外,也算得上兢兢業業——她還有個副業是明星演員。
啊,以她的變裝術來看,當個化妝師也沒問題。
就因為此,琴酒有時候會覺得奇怪,她為什麼還要待在酒廠乾活?
芝華士也一樣。
這家夥對話也有一聽上去就很高逼格的職業,但也走上了賣酒的不歸路。
對此,芝華士痛苦——表演的極其做作,差評——表示:“誰讓我年少無知,欠了賣身契呢?”
琴酒:…………
芝華士get到了來自酒廠傑出人才的冷漠臉。
他乾乾的笑了笑:“好吧,我跟你說實話。”
芝華士一臉的認真嚴肅,然後開口:
“其實,我們酒廠——有傳.銷背景。”
琴酒:…………
酒廠怎麼還不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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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地也屬於‘有趣的人’中的一員。
不過他對於琴酒的看法表示不置可否。
曾經,年少無知還天真無暇(?)的琴酒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過白蘭地,半是無聊半是吐槽,銀色的馬尾一晃一晃的,跟著白熾燈的燈光轉。
白蘭地默默盯了琴酒一會。
然後他難以置信的表示:“你以為你自己有多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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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繼續說貓。
接下來的幾天,琴酒又遇見了一隻新的貓。
一隻金毛的貓。
它有著一雙頗為少見的紫灰色眼睛,淺金色的毛在陽光的照耀下似乎反射著光,看上去十分顯眼。
講道理,不管是眼前的金毛貓也好,送死老鼠的藍眼睛貓和它不知道從哪裡拐過來的波斯美貓也好,還是那隻看上去挺厲害的黑毛綠眼睛貓,外貌都不差。
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外麵流浪。
也許是為了夢想?
琴酒頓了頓,順著這個莫名的靈感腦補起來,從幾隻貓不願意接受以來張口飯來伸手的腐朽生活,到他們望著天空渴望自由;從他們被主人虐待,到傷痕累累卻勇敢的逃出牢籠;從跟野貓朋友有過約定,到為了友情勇闖天涯;從遇見了一隻野貓一見傾心,到半夜偷偷溜出為愛離家……
其想象之豐富,中間還夾雜了一個跨越種族的愛情故事。
愉快的腦補完了之後——工作太累減減壓,雖然理智上知道這些不是真的,不過琴酒難免有點還沒有脫離的真情實感,看向金毛貓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
金毛貓有點炸毛。
它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後走到了琴酒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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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它過來的時候,還帶了一隻深茶色的貓。
相較之下,深茶色的貓更加溫和;而金毛貓——
他是看上去溫和,實際還是好鬥危險的屬性。
——琴酒親眼所見,這家夥跟野貓打起來的架勢一點都不含糊。
話說這年頭貓都流行用外貌欺騙大眾了嗎?
琴酒默默將一盒快要過期的牛奶倒給它們。
說實話琴酒是真的不想也不會養貓——從這裡就可見一斑了,當初他就是直接給貓倒牛奶的,後來還是酒廠裡一個小姑娘說不能給貓咪喝牛奶,有可能會腹瀉之類的。
然而——
他遇見的貓似乎都很堅強,喝快過期的牛奶也一點都沒事。
偶爾琴酒也會自我反省一下,特彆是養過綠醬和小英短之後……不過看上去用處不大。
——有時候他會記得買專門的奶粉——這奶粉還是為了小英短,有時候他直接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看上去……也許是因為野貓的適應性比較強?迄今為止還一點事情都沒有。
——話又說回來,他自己有時候忙起來也是隨便吃一點的……
不過這隻貓……似乎跟其他好養活的貓不太一樣。
深茶發色的貓倒是喝了一些牛奶,金毛貓聞了聞牛奶的氣味,伸出粉嫩的舌頭稍稍舔了舔,然後抬頭看著琴酒。
當然它最後還是喝了。
不過下一次見麵的時候,金毛貓給琴酒送來了一條魚。
一條分量不輕的、看上去剛死沒多久的魚。
魚的透明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看上去格外的鮮嫩,隻可惜被金毛貓放下攤在地上的樣子頗有幾分死不瞑目的感覺。
這條魚看上去還是挺不錯的,是屬於能放到菜市場賣的那種——要知道,一般的野生魚個頭小小刺又多,能抓住這麼一條魚,說明這隻貓還是挺用心的。
而願意把這條魚送給琴酒,也說明它還是挺喜歡琴酒的。
琴酒:…………
琴酒對這份喜歡敬謝不敏。
剛來一隻會送死老鼠的貓,這回又來一隻會送魚的貓?
喂喂,你難道就沒有發現我跟你們長得不一樣嗎?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告訴琴酒,這隻金毛貓在這方麵還是比較靠譜的。
——至少比那隻藍眼睛的貓來的靠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