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衣服”這個詞聽起來就挺曖昧的, 但放在眼下的情境中——
赤井秀一苦笑一聲:“我能不能拒絕?”
琴酒沒有回答他,隻是微微抬高下巴,幽冷的綠眸涼涼看著他, 無聲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赤井秀一歎了口氣:“希望這位女士不會怪我。”
琴酒眨了眨眼睛,稍稍勾了下嘴角, 露出一個稍顯嘲諷的弧度:“放心, 這位‘女士’不會跳起來動手揍你的。”
赤井秀一:“…………”
“不過——”尾音略略拉長, 琴酒稍稍偏頭,眸中閃過一絲輕微的笑意:“如果你不這麼做的話, 我會動手的。”
“我懂了。”黑發青年無奈的應聲,直截了當的開始——扒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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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電子產品基本報廢, 身上沒紙沒筆的他們來說, 想要找到關於這些骨架的線索,著實不易——至少赤井秀一不認為這地方的主人會敞開大門歡迎他們像蛋糕店的女服務員一樣對他們笑著說“歡迎光臨”。
所以對於琴酒需要帶走這件明顯有異常的連衣裙作為線索,赤井秀一是可以理解的。
——隻要這玩意不是拿在他的手上。
所以說, 做下屬難,做琴酒的下屬更難。
不僅需要上刀山下火海的刀口舔血,還得滿足上司提出的種種匪夷所思的要求。
嘖——
行徑的甬道並不寬, 至少容不下兩個大男人並肩而行, 琴酒理所當然的占據了後方的位置。
走在前麵的赤井秀一對於要害被暴露給琴酒並無不良反應, 不說彆的, 至少就現在而言, 兩人算得上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琴酒此刻對他動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相較於前一段路, 這條甬道似乎更短了些,不過一分半左右,原本狹窄的通道似乎漸漸寬敞起來。
等到道路被拓展到寬度不變後,赤井秀一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身後傳來琴酒喑啞的嗓音,帶著一貫的冷靜與淡漠。
熟悉的聲音似乎有著獨特的魅力,至少讓前方的精英探員霎時間鎮定了下來,他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言辭,最後到底還是放棄了無用功。
“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赤井秀一有些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甬道的寬度已經足夠二人並肩,琴酒聞言稍顯遲疑的掃了赤井一眼,對於如今同伴性格略有了解的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便不再猶豫的上前兩步。
“…………”饒是心裡有了底,琴酒仍然忍不住心下一條,蹙眉垂眸。
不遠處擺放著的,是一具完整且破碎的女屍。
之所以說它完整,是因為乍一眼看去,她身上的零件各個不少;說它破碎,是因為這些零件都不是一個整體。
它的手是由一根根的手指外加一整塊手掌拚上去的,她的腿是由大腿和小腿以及腳掌趾骨拚接而成,就連頭部,也是由一塊塊的破碎的肉塊組成。
有些組織被針線縫起,有些卻仍是散落的,隻是簡簡單單擺成大概的樣子。
這具女屍看上去,就仿佛年幼的孩子在玩拚圖,將一個個零件拚成最後的模樣;又仿佛少女在玩紙繪遊戲,為不同部位的零件設計出自己想要的結果。
被針線縫起的部分相當精密,針腳嚴實,連線的顏色都務必貼合屍體的顏色,若不仔細看,根本覺察不出端倪。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福爾馬林的氣味,女屍的各個零件都作為防腐處理,看上去一如生前。
若不去在意看些陰森可怖的詭異感,這位被拚接而成的女性顯然還是相當美麗的。
她有著一身蒼白的、毫無生氣的皮膚;閉著眼睛仿佛正在沉睡;她的睫毛濃密,就像兩把小小的扇子;眉毛既長且彎;嘴唇偏小,緊緊閉合著,手指修長漂亮,指尖圓潤,修剪得宜;腰細腿長,鎖骨玲瓏,身材曲線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就連微微卷縮的腳趾,也顯得精致可愛。
然而女屍沒有頭發,光溜溜的頭皮看上去似乎缺了點什麼。
“之前的金發,會不會就是——”赤井秀一提出猜測。
琴酒猶豫著搖頭:“看上去布置這一卻的人……對這個女人有著很深的執念,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金發的話,女屍的頭發完全沒必要空著。”
赤井略一思忖,同意他的觀點:“我們繼續向前?”
隨著探索的區域加深,二人窺探到的秘密也卻來越多,雖然看上去挺危險的,不過無論是赤井還是琴酒,都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甚至麵對這種慘狀,兩人還頗有幾分躍躍欲試。
琴酒點了點頭,正想向前走去,腳下的一個東西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圓球狀態的白色物品,看上去有點像玻璃珠,但比一般的玻璃珠要大上不少。
琴酒低頭撿起了這顆白色的圓球,青碧色的眸子四下一掃,在不遠處又看見了一顆同樣的白色珠子。
白色珠子的質感很是奇怪,並非塑料,也斷斷不像上麵金屬,通體雪白,不含雜色,琴酒一時之間竟分辨不出它們究竟是什麼。
彎腰撿起另一顆白色珠子,銀發青年細細打量它們數秒,最終放棄了研究,他看了眼一旁的赤井,攤開手詢問道:“這東西,你有頭緒嗎?”
赤井秀一同樣打量了這對珠子,大約半分鐘後,黑發青年誠實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