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最後,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赤井秀一,隻能吐出這一個字來應對。
一陣尷尬。
對麵傳來一聲輕笑。
……………………
過於繁複的護理過程是不可能的實現——無論是從當前的工具而言,還是從琴酒的技巧而言,不過隻是簡單將子彈取出,還是可以辦到的。
對於琴酒來說,受傷其實算得上是家常便飯。有句話叫做“久病成醫”,放在他這裡,也算勉強成立。
兩人並肩找了塊乾淨的空地坐著,赤井對於琴酒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匕首,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小瓶密封的醫用酒精棉,表示了自己的驚訝。
這份驚訝在對方找出一個打火機的那一刻變成了驚歎。
“還能用嗎?”他提出最實際的疑問。
“應該可以。”琴酒一邊回答,一邊按下金屬打火機的開關,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小小的火苗幽幽燃起,內芯有一點紫,外焰則是好看的橙紅色。
琴酒將打火機湊近匕首的刃麵,簡單的用高溫進行消毒,然後又將醫用酒精棉的瓶子打開,稍作處理後抬眸看向赤井。
赤井秀一非常配合的將右臂遞過去,在琴酒略顯滿意的眼神下,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他手下待宰的羊羔。
他不禁開始思考自己有沒有得罪過琴酒——以及,琴酒會不會公報私仇。
顯然銀發青年暫時沒有折騰赤井的打算,他的手法並不專業——畢竟他並非醫療人員,但相當乾脆利落,能用一刀,絕不會用第二刀——職業習慣使然。
刀子入肉的感覺很不好,赤井秀一的忍耐力能夠令他全程一聲不吭,然而生理反射下略顯緊繃的肌肉以及額角隱隱的汗珠,都顯示著他不算輕鬆的事實。
琴酒不發一言,隻是暗自加快了動作。
三十秒後,入肉的子彈被挑出。
沾著血漬的金屬滾落與地麵,它行徑的軌跡也留下了少許紅垢,赤井秀一吐出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他抬眸看向對方。
太近了。
琴酒並未注意同伴的目光,他重新打開酒精棉,用它擦去匕首上的血跡。
近到赤井秀一能夠能清晰的看見琴酒微垂眼眸上細長濃密的睫毛,近到他可以看到對麵淺色下唇上細微的唇紋。
他的目光自然滑落,落在銀發青年脖頸上的紅繩,明豔的正紅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顯眼。
紅繩的儘頭,銀發青年胸前垂掛著的,是一枚圓環樣式的翡翠掛件。
“裡麵還有一些酒精棉。”琴酒抬眸掃了一眼赤井秀一滲血的右肩,將手中的白色小瓶遞給赤井:“處理一下吧。”
赤井秀一順手接過,墨綠的眸子在同伴胸前停滯三秒,聲音中有一點好奇:“這是……平安扣?”
琴酒愣了下,低頭用餘光掃了一眼自己的掛墜,他似乎陷入了一陣悠長的思緒,沉默數秒之後,才緩緩點頭。
頓了頓,像是為了可以轉移注意力:“怎麼了?”
赤井正在用酒精棉擦去右肩滲出的血色,聞言看向琴酒,簡單的笑了一下:“沒什麼……我隻是有點好奇。”
他攤開左手,偏頭笑道:“總感覺,你不像是個會帶掛飾的人。”
琴酒垂眸數秒,淡淡道:“平安扣保平安。”
“你也信這個?”赤井秀一反問道。
“……不信。”琴酒懶懶回答:“求個心安罷了。”
這話說這裡,銀發青年彎腰拾起安靜躺在地上的那顆子彈,輕微的血漬染上了他白皙的指尖。
午後的陽光明媚,懶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身上仍是濕漉漉的,但並不感到寒冷。
因為陽光是溫暖的。
子彈落在掌心,在他攤開手掌的一瞬間,又乖巧的躺在他掌紋的中央,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
琴酒將那顆子彈遞給赤井秀一,眸色淡淡,聲音平靜,陽光落在他的瞳孔:“留著吧。”
他似乎聽到過一種說法,將傷害過自己的東西留在身邊,就不會受同樣的傷。
巧了,赤井秀一也聽過。
於是後者將子彈接過,凝視著琴酒的眼瞳,輕輕說了一句。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