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小心地從後視鏡裡看了裴墨玉一眼,再度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冷氣，貼著座椅大氣都不敢喘。
一大早，也不知道什麼人惹了女暴君不快。反正從她摔門的那個力度、拔口紅蓋時的粗暴、摔鏡子進包時的不耐煩,都可以看出她現在正處於發飆的臨界點。
‘劇組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嗎？還是昨天做噩夢了沒有休息好？一大早的，怎麼火氣這麼大？’森川心裡瘋狂地問著為什麼，但現實中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說……”裴墨玉一張口，森川立馬反應：“內？”
“你跟過來乾嘛？”
“……”森川停頓了一下，眼珠子不知所措的轉著,“那個……因為我是您的助理呀。”
“彆這麼冷漠嘛。”後座的空位上，一隻白色的布偶貓趴在那裡，眼睛如漂亮的藍寶石一般，“又不是我抽取了金南駿的福運。”
裴墨玉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你自己很討喜嗎？每天在我眼前晃。”
“……”森川憋著一張包子臉，小聲地道歉，“對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
司機忍不住側目,有些尷尬，隻能假裝自己不存在。
巫巫：“這我又能有什麼辦法,你現在就是我的宿主,我不跟著你跟著誰？”
裴墨玉：“你可以選擇消失。”
森川嘴一癟,眼淚都快下來了。司機替他捏了把冷汗。這不是讓他主動辭職吧？天呐，小助理到底怎麼得罪女暴君了？
“我也隻是個打工的,大家各司其職,互相理解一下。”
“那個，我不知道我什麼地方又讓你不開心了……”森川忍辱負重地道：“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少廢話，昨天晚上的事是怎麼回事？”裴墨玉冷道。
森川淚眼汪汪：“您是指？”
“什麼怎麼回事？”巫巫裝傻,“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了嗎？”
“彆給我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裴墨玉語氣一厲，嚇得森川眼淚真的下來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
巫巫終於看了一眼這倒黴孩子，“呀，你理一下你這個小助理吧，他快被你嚇死了。”
裴墨玉這才分出一絲心神，發現助理已經被嚇哭了。
“……”短暫的反省了一下，她剛剛好像沒有說什麼吧？就這點心理承受能力？
“沒事，我不是說你。”裴墨玉拿下了裝樣子的耳機，“我剛剛在打電話呢。”
森川狂飆的淚猛然一止，心情像極速升高的海浪又猛地砸落，一秒恢複成了詭異的平靜。
“……”他一臉莫得感情地看著裴墨玉，心中暢想著，如果這是他的親妹妹，他現在就“嘩”地一耳光抽上去！
不，最好是剛出生就丟水裡淹死！摔地上摔死！！用手掐死！！！
“噗～”司機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想笑又有點同情。側過半邊臉不敢看森川，恨不得自己根本不存在。
鬨了一通原來人家不是在跟他說話，他自己還把自己嚇哭了。
艾瑪，這都什麼事，誤會大了！
“繼續我們剛剛的話題。”轉移注意力這一招，對裴墨玉顯然是行不通的。
巫巫知道她不好糊弄，隻得道：“你彆問我，都是神的旨意。”
“你們到底把這當做什麼？遊戲嗎？”裴墨玉隱隱有種被愚弄的憤怒。
當初有多感激神，現在就有多諷刺。如果是這樣，當初還不如讓她直接從樓上跳下去。
讓她以為拚儘全力地努力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又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裸地揭開真相，把她好好的一個人變成小偷。難道神真的以為，她會感激嗎？
“要幫人的話就好好幫啊，給出去的東西又拿回去是什麼道理？覺得我好欺負嗎？”眼淚逼上了眼眶，在裡麵溜溜打轉。
裴墨玉掐著掌心，將心裡的那股苦澀習慣性地往壓下。
巫巫沉默了半晌，低低地道：“以後你會明白的，神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她的用意。有些事情，得等到以後再看。也許現在讓你覺得痛苦的事，以後會讓你有大收獲也說不定。神意，絕對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
裴墨玉安靜了下來，低著頭一言不發。
*
車子到達劇組，將裴墨玉放了下來。
森川降下車窗，笑容滿麵地對裴墨玉道：“還沒跟你說，多謝你之前給我批的假，讓我可以回去照顧我媽。”
裴墨玉戴上墨鏡，隻說了一個字：“滾。”
森川表示了解：“又不是在跟我說話對吧？”
裴墨玉轉頭，定定地看著他。“不，就是在說你。”
“……”森川笑容一收，飛快地升上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