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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金南駿放學後坐地鐵回家。

自從當了練習生之後,他就已經很少去學校了。不過他隻是少去,並沒有休學。

高中畢業和高中都沒上完那是兩個概念,不管怎樣,他還是打算參加高考,順順利利地高中畢業,算是給最後的校園生活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在地鐵站等地鐵的時候,他本來正低著頭跟妹妹發消息,忽然一個少年抓住了他的衣服,躲在了他身後。

“呀親故,幫我擋一下。”有點質感的男低音,操著一口粗獷的方言。

金南駿被抓著衣服動彈不得,看不見他身後是什麼人:呀,“你誰啊?”

“幫我擋一下親故,拜托了。”那個聲音還是道,仔細聽還有點笑音,像是在跟什麼人鬨著玩。

很快金南駿就看到了他要躲的人,來的是個個子更矮的小少年,一身舊衣,臉上不知道怎麼黑一道白一道的,看上去有點邋遢。

他看到金南駿就頓住了腳步,對著他……身後那人道:“呀,還不出來嗎?我都看見你了。”

“就不出去!”身後的少年似乎打定主意要做縮頭烏龜,被人抓到了還語氣囂張。

邋遢少年把目光轉到金南駿身上,金南駿不想惹麻煩,不用他說就主動往旁邊跨出了一步。

身後少年似乎一愣,趕緊扒住了金南駿,像塊牛皮糖一樣,仿佛就認定他了。

“親故,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金南駿麵無表情地心想:我可以。

“我們不認識。”金南駿試圖掙開他,不讓他挨著自己。

“彆這樣嘛,親故,親故,哥!你要是不幫我,我會被打死的。”少年死皮賴臉地扒著他,被擋開又拽上了。

金南駿這時才看清,他長什麼樣子。

少年皮膚黝黑,比他矮了半個頭,長長的斜劉海幾乎把眼睛全遮住了,他習慣性一甩頭,眼睛就能短暫地露出來,跟金南駿中二時期班上男同學會留的發型的一樣,整張臉最引人注目的,隻有他那張四方嘴,和鼻尖上那顆痣。

“呀金溙亨,還不給我過來嗎?”邋遢少年虎著臉道。

金溙亨:“英俊啊,你就放過我吧。”

“不行!今天不給你點教訓,我以後還怎麼混?”邋遢少年,也就是叫英俊的小鬼頭,人不大,氣勢倒裝得挺足,就差在臉上寫上“我是混社會的”。

金溙亨拽著金南駿,就像找到了一個護身符。躲在他高大的身影背後,理不直氣也壯地逼逼:“你至於嗎?我又不是不還你。”

“你小子滑得跟泥鰍一樣,讓你跑了我上哪兒逮你去?你彆想糊弄我,今天就得給我還,不然彆想走!”英俊氣勢洶洶地道。

看樣子是欠錢了,不過不管怎麼看,都是那個邋遢少年更窮的樣子。他身後那人能欠他的錢,也是厲害了。

“他欠你多少?”金南駿好奇地問。

“三千!”英俊比了三個指頭。

“……”

金南駿一陣無語,就為了三千塊,搞得跟尋仇一樣。

偏偏身後的少年還大驚小怪:“你一個燒餅三千塊?不會訛我的吧?”

“你搶了我的午飯,害我餓肚子,不得再賠點精神損失費?”

金南駿:“……”

“好了彆吵了,三千是吧,我幫他給。”金南駿懶得因為這點事看菜雞互啄。

“喏,三千塊。”他利落地給了錢,隻想快點擺平了事,卻沒注意到身後金溙亨那灼熱的視線。

英俊拿了錢,沒理由再糾纏,硬邦邦放了幾句類似於“算你小子走運”之類的狠話就走了。

地鐵來了,金南駿看也沒看身後的人,自己上了地鐵,誰知道金溙亨竟跟了上來,還站在他旁邊,一副熟稔的語氣跟他搭話:“呀,親故,你是哪條道上混的?”

“……”金南駿眼觀鼻鼻觀心,保持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

他已經脫離中二好多年了,這樣的對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是比較尷尬。

“我在……”他說了一個學校名。

金溙亨眼眸亮了亮,“名校啊!聽說在那裡上學的學習成績都挺好。我在……”他報了一個學校名,金南駿就聽到什麼藝術高中這幾個字了。

他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他沒說,金溙亨倒是自爆了:“在我們那裡上學的,成績都很垃圾。”

“噗~”金南駿沒憋住。這一笑,距離感就維持不住了。

金溙亨果然更加起勁地往上湊:“我說的是實話!呀,親故,謝謝你剛剛幫我出那三千塊啊,其實我都是逗他玩的。我們加個好友吧,等我有錢了以後把錢還給你。”

金南駿對這孩子的好感一下子上升了許多,跟他加了好友之後,說話也隨和了許多:“說起來,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跟我說平語啊。”

金南駿抬起頭,狀似隨意地看了他一眼:“還一直親故親故的叫我,怎麼看我都年紀比你大吧?”

金溙亨一愣,回過神來笑著撞了撞他:“哎古~怎麼可能?一看我們就年紀差不多好嗎!不然你說,你九幾的?”

金南駿微笑道:“我94的。”

金溙亨:“……”

“嗬嗬~”他乾笑了兩聲,“那什麼,我月份比較早,所以……其實跟你差不了多少。”

“你怎麼知道差不了多少?你又不知道我是幾月的。”金南駿奇怪地道。

金溙亨:“那你幾月的?”

“……”金南駿莫名覺得眼前這人蠢蠢的,“九月的。”

“哦,那是沒差多少。”金溙亨一本正經地道。

金南駿:“沒差多少是多少?”

金溙亨表情忽然空白,大腦飛速轉動,做起了數學題。

“15個月。” 他得出結論。

信了他的邪的金南駿:“……”

那不就是12月生?

忍著嘴角的抽搐,他問:“12月份算早嗎?”

“不是比1月還早嗎?”金溙亨繼續一本正經。

這可真他媽是個邏輯鬼才啊!

沉默了半晌,金南駿冷不丁地問:幾號?

“乾嘛?你要記著我的生日給我送生日禮物嗎?”金溙亨逼逼道:“那你要記好了哦,我的生日是30號。”

差一點就小他兩歲的小鬼頭啊……他說呢,怎麼一歲之差會有這麼大的代溝。

實在難以想象,這小子居然隻比他小了一歲,已經是上高二的年紀了。看他的穿著打扮和說話方式,都有點像是稚氣未脫的國中生。

嗯,個子再矮點的話就更像了。

他今年也是18一枝花,為什麼跟他站在一起就那麼顯老呢?

“你今天為什麼要搶人家的午飯?”金南駿隨口問道。

他想說的是,看邋遢少年那個樣子,像是窮得都快吃不起飯了。這樣欺負人家,似乎有點不太好吧?

話出口,就變成了委婉的:“他都……那樣了,你乾嘛要搶他的燒餅?”

金溙亨從他的神態語氣明白他似乎誤會了什麼。

“噗~你該不會以為他那個樣子是街上流浪的乞丐吧?那是特意化的妝,我們之前在一個劇組做群眾演員,剛剛才下場。至於那個燒餅,是他買來當午飯的,我把它搶走是想跟他開個玩笑,誰知道他這麼小氣,非要讓我還。為了抓住我,他連臉上的妝都沒卸就追出來了。”金溙亨解釋著,還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金南駿這才恍然大悟。

他說呢,正常人怎麼會頂著那樣一張大花臉跑出來?看來在少年人眼裡,形象可以不要,仇一定要報!

“對了,我叫金溙亨,泰是國泰民安的泰,你是萬事亨通的亨。哥,你叫什麼?”

“我也姓金,叫金南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