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吟心中戚戚,其實如果忽略書中對趙奚的那些殘暴手段的描寫,還有對慕白蓮的愛慕,趙奚現在簡直就是個小天使。
賀嘉吟的潛意識裡總認為趙奚對他而言是非常危險,他在此之前曾將書中的情節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著,希望通過書中的情節來判斷出一個人的大致性格。
可是書中的很多情節隻看事件是失真的,比如說他自己被人誣陷進了監獄,但是在書中的他就確確實實是個眾人唾棄的強|奸犯,而且從前在公司的時候還總是莫名針對慕白蓮,聯合其他人向慕白蓮潑汙水,整個公司差不多就隻有慕白蓮是一朵清清白白的盛世白蓮花。
然而事實上,慕白蓮這朵白蓮花還真沒有那麼乾淨。
所以說,也許真實的趙奚也沒有書中說的那麼可怕,他其實可以嘗試著與趙奚稍微接近一點。
還有一件事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賀嘉吟,書中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呢?就現在來看他並沒有改變什麼,這是否也就意味著他的死劫隨時都可能到來。
這件事讓賀嘉吟常常從睡夢中驚醒,他必須做點什麼改變現在的處境,眼下正有一個時機,如果趙奚沒有要弄死他的想法,他扒著趙奚這條大腿說不好倒是能把這條小命給保住。
“……謝謝。”賀嘉吟最後這樣對趙奚說道。
趙奚沒說話,放下手中的書進了衛生間裡,出來後爬上床不久,宿舍裡的燈便熄滅,賀嘉吟躺在床上,宿舍裡靜謐無聲,他能聽到的是獄警在外麵的走廊裡噠噠的走動聲,還有衛生間裡水滴輕輕落下的聲音。
他小心地翻過身,卻突然注意到外麵下雪了。
視線透過窗簾的縫隙,他看到那些細小的雪花在燈光下像是盛夏夜晚裡流轉的螢火,如夢如幻。
這場雪下得太小了,第二天賀嘉吟走出宿舍的時候,隻看到了大地上薄薄的白色一層,太陽一出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中午吃完飯,賀嘉吟去了閱覽室的五樓,趙奚還沒有回來,門現在是鎖著的,賀嘉吟便靠著牆,垂著腦袋盯著鞋尖默默等著趙奚回來。
不多時,叮的一聲,對麵的電梯門開了,賀嘉吟挺直著身體站好,看著趙奚從電梯中走了出來,他看見站在門口的賀嘉吟也毫不意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張門卡,在門把手上方的感應器上,隻聽滴的一聲,門開了。
趙奚先一步走了進去,對身後的賀嘉吟說:“進來吧。”
賀嘉吟像那些史書裡描寫的帝王身邊的小太監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趙奚的後麵。
中午的這段時間趙奚常常是用來休息的,他在沙發前坐下,對賀嘉吟說了一句:“你自己隨便吧。”
雖然趙奚說了隨便,但賀嘉吟還是特意找了個不太礙他的眼的地方,他有太長時間沒有跳過舞了,有些動作做起來僵硬又難看,他隻能將基本功先鞏固鞏固。
趙奚坐在沙發上閉著雙目養神,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睜開眼看向了不遠處的賀嘉吟,賀嘉吟正在練劈叉,兩條小細腿跟兩個筷子似的分開呈一字型。
感應到趙奚的目光,賀嘉吟停下了動作,收回了兩條腿從地上爬起來,不明所以地回頭看向趙奚。
於是他的視線與趙奚的撞了個正著。
屋內的氣氛好像在刹那間變得有點不太對勁,賀嘉吟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頭野獸盯上,好像在夢中被惡狼一口咬住尾巴,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往屁股後麵移了移。
趙奚見賀嘉吟回頭,對著他揚唇一笑,緊接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著賀嘉吟的走去,他麵無表情,藍色的眸子平靜無波,身上的氣勢逼人,即使與他隔了好幾米遠,賀嘉吟還是覺得殺氣已經直逼到了眼前。
趙奚越走越近,賀嘉吟頭皮發麻,身上的汗毛都直立起來,忍不住後退了兩步,直到他的後背抵住衣架,再無路可退。
賀嘉吟現在還是摸不著頭腦的,趙奚怎麼會突然就變了臉色,難道是突然想起了和慕白蓮有關的美好回憶,想要殺隻肥羊祭天。
是他大意了,賀嘉吟的心臟已經提前罷工,停止了跳動。
他隻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趙奚走到自己的身前,趙奚眯著眼睛低下了頭,然後抬起手,賀嘉吟瞳孔微縮,隻覺得死期將近。
但趙奚的手卻不是落在他的身上,而是搭在了賀嘉吟身後的衣架上,遠遠地望去,竟好似將賀嘉吟圈在了自己的懷裡。
趙奚藍色的眸子微垂,看向賀嘉吟腰部以下的位置,果然,又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