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永寶的嘴是真快, 賀嘉吟剛想撲過去堵住他的嘴,他便已經先叫了出來:“老賀給你寫情書啦!”
賀嘉吟暗恨自己手慢,怎麼不再快點把萬永寶的這張嘴給捂上, 他連忙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趙奚, 準備趁著趙奚要殺人滅口前趕緊逃命去。
趙奚的臉上倒是沒有出現惱怒的神情來, 隻是眼神中帶著疑問, 淡淡開口問他:“給我?”
賀嘉吟搖著頭,堅決否認道:“沒有沒有, 彆聽他瞎說。”
萬永寶還想再嚎嚎什麼的, 但賀嘉吟眼疾手快趕緊把萬永寶的嘴給捂上了, 於是牢房內隻剩下了一片嗚嗚聲。
“不是給我的?”趙奚向著他們兩個走了過去,視線定在賀嘉吟藏在身後的那幾張稿紙上。
“……”賀嘉吟不說話了。
趙奚向著賀嘉吟的方向又走了兩步,上身微微傾斜著, 賀嘉吟怕他看到自己的小秘密, 把稿紙往身後又藏了藏。
趙奚把他的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但最後卻隻是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追問下去,拐了個彎進了衛生間。
見趙奚沒有揪著這個問題, 賀嘉吟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身邊的萬永寶將他的手從自己的嘴巴上扯了下去, 對賀嘉吟剛才的反應十分不滿。
“你啊你啊,”萬永寶搖著頭, 恨鐵不成鋼道:“你說說你現在都進了監獄了, 還能遇見個喜歡的人, 這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啊?你家祖墳都能冒青煙了!”
賀嘉吟一瞬間杠精附體,反問萬永寶:“祖墳冒青煙就為了我進監獄找對象?”
萬永寶嘖了一聲,批評賀嘉吟道:“誒老賀你怎麼說話呢?我這是一種誇張表達方式,就像你在情書裡你想跟趙奚永生永世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天可崩,地可裂——”
“停停停,打住打住——”賀嘉吟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無奈地又一次向萬永寶強調著:“我沒有寫情書,沒有寫情書啊!”
萬永寶白了他一眼:“這麼激動乾什麼呀?這是我另外一種表達方式,我隻是用想象的方式來描述了你紙上的內容,”
“……”賀嘉吟覺得今天完全沒辦法和萬永寶溝通了,求饒道:“我真沒有啊萬爺爺!我求求你換個思路吧!”
萬永寶冷哼了一聲,在賀嘉吟的肩頭戳了兩下,小聲道:“我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賀嘉吟斜了他一眼,說道:“本來就是沒有影的事,就是你在瞎猜。”
萬永寶嘻嘻笑了一聲,對賀嘉吟說:“走著瞧。”
賀嘉吟切了一聲,也道:“走著瞧就走著瞧。”
趙奚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這兩人已經達成了暫時性的和解,賀嘉吟整理的稿紙已經被他收拾起來藏在了枕頭下麵了,現在正坐在桌子旁看著那天趙奚帶給他的曆史書。
趙奚在他的對麵坐下來,撐著下巴看了一眼窗外,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暖黃色的路燈為這個凜冽寒冬增加了幾分暖色,樹木枝乾乖張的影子映在了瑩白的雪地上,寒風呼嘯而過,地上的影子隨著樹木的枝乾搖曳著,不遠處小花園裡的雪人立在各種矮小灌木的中央,一雙玻璃珠子做成的眼睛在燈光下炯炯發光,像是黑夜中等待著吞噬遊魂的凶獸。
趙奚轉過頭來,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又抬起頭打量起對麵的賀嘉吟來,賀嘉吟正低著頭,細長的脖頸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誘人,搭在書籍上的十指修長白皙如同削蔥,長長的細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片小小的陰影,頭頂上那塊光禿禿的小島正對著趙奚,而趙奚不覺得難看也就算了,竟然還覺得挺可愛的。
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從進了監獄後,自己的審美水平好像也跟著下降了,抬手揉了揉額頭,呼了一口氣,開了口,對賀嘉吟說:“明天沒事的話跟我去一趟閱覽室。”
賀嘉吟本來這書看得就不怎麼專心,一聽趙奚這話,連忙抬起頭應道:“哦哦,好呀。”
萬永寶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賀嘉吟覺得萬永寶的這聲笑是在嘲笑自己,不過當著趙奚的麵,賀嘉吟也不好再跟萬永寶爭論剛才的問題。
第二天賀嘉吟早早地便起來了,跟著趙奚一起去了閱覽室,趙奚讓他坐在沙發上等一會兒,自己去了浴室裡。
賀嘉吟不知道趙奚要做什麼,無聊地四處張望著,這裡的擺設與他上回離開時並沒有任何的改動,沙發上之前被他弄臟的地方已經被清洗乾淨了,窗外幾隻灰色的鴿子飛過,屋子裡暖洋洋的,賀嘉吟抱著肚子,打了個哈欠居然又想睡覺了。
過了一會兒,賀嘉吟聽到趙奚叫了自己的名字,從沙發上站起身,向著浴室走了過去。
當他走進浴室的時候,就看著趙奚的手上拿著一款玫瑰花造型的紅色入浴劑,看樣子他似乎是想把這個東西放進浴缸裡。
臥槽!玩這麼大嗎?不怕出人命嗎?
賀嘉吟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後背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他不安地往後退了兩步,對趙奚說:“那個……要不我先回去了?”
趙奚一口拒絕:“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