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吟愣在了原地,也忘了要將眼前的孟洛奇給推開,孟洛奇側身同趙奚揮了揮手,又揉了揉賀嘉吟的腦袋,瀟灑地離開。
賀嘉吟回過神兒來關上門,剛想往裡走就看見站在沙發前的趙奚臉黑得可怕,賀嘉吟微微有些躊躇,但又覺得趙奚臉黑肯定不是針對自己的,於是放心走了進去。
等賀嘉吟走近後,趙奚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條毛巾,向著他扔了過去。
賀嘉吟愣愣地抬手接過趙奚扔過來的毛巾,聽見趙奚對他說:“擦擦嘴。”
“啊?”賀嘉吟低頭看著手裡的毛巾,不太明白趙奚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聽話地把毛巾放在嘴上蹭了兩下。
他放下了毛巾,好奇地向趙奚問道:“孟洛奇他……”
沒等賀嘉吟把話說完,趙奚的臉色就又黑了一層,語氣也不太好,對賀嘉吟說:“沒事,明天我就送他出獄。”
賀嘉吟懵逼了,為什麼孟洛奇跟趙奚打一架就能出獄了?這是什麼操作?弄得他也好想跟趙奚打架啊。
“送他去一個好地方,保證他能過得非常愉快。”趙奚補充了一句。
賀嘉吟哦了一聲,放棄了剛才那個不要命的想法,他意識到趙奚今天的心情可能不太好,也不敢在趙奚麵前轉悠礙他的眼,從茶幾上拿了一本書趕緊跑到落地窗前坐下。
趙奚的目光卻是黏在了賀嘉吟的身上,賀嘉吟自己也能感受到,隻覺得是芒刺在背,能被自己喜歡的人關注原本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但是這種突來的關注隻會讓人心裡發慌,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賀嘉吟?”趙奚叫了他一聲。
賀嘉吟回過頭,疑惑地望著趙奚,趙奚卻是不說話了,隻直直地看著他。
賀嘉吟被趙奚看得有點發怵,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咳了一聲,小聲問趙奚:“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趙奚搖了搖頭。
賀嘉吟想問問趙奚為什麼老是看著自己,但這話在舌尖繞了幾圈又怎麼也問不出口,趙奚這是怎麼了?好像從孟洛奇離開就變得不正常了,他剛才又是因為什麼跟孟洛奇打起來的?
賀嘉吟憋著一肚子的問題,然而現在他什麼也不敢問。
趙奚放下手裡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一步步向著賀嘉吟走了過來,賀嘉吟仰頭看著趙奚,趙奚抿著唇,臉色似乎有些陰沉,藍色的眸子裡翻湧著不知名的劇烈的情緒。
賀嘉吟很少會看到趙奚的臉上出現這麼可怕的表情來,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可怕他的趙奚,隻不過此時趙奚給他的壓力要更勝之前。
他眨了眨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將手中的書放在地毯上,剛想站起身趙奚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
趙奚彎下腰,盯著他的這張臉看了有一會兒。
兩人近在咫尺,他溫熱的呼吸撲在賀嘉吟的臉上,賀嘉吟甚至覺得他長長的睫毛要戳到自己的臉上,胸膛中的那顆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在耳腔裡越來越猛烈,忽然在這時,他聽見趙奚輕聲喚道:“賀嘉吟……”
“啊,”賀嘉吟愣愣地回應。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趙奚的藍色的眸子裡那些劇烈情緒漸漸化開,緊抿的嘴唇勾起了一絲笑容,整個人在一瞬間變得愉悅輕鬆起來。
賀嘉吟下意識追問道:“什麼?”
趙奚輕輕笑了一聲,抬起手,拇指指腹在賀嘉吟的嘴唇上摩挲了幾下,對他說:“不告訴你。”
“……”賀嘉吟感覺自己一口氣被提到了嗓子眼,現在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十分的難受。
真的很幼稚呀!
“確實很可愛,”趙奚收了手,轉身向著沙發的方向走回去,對他說:“以後告訴你。”
賀嘉吟望著趙奚的背影:“……”
帝國的春節聯歡晚會早在五十多年前就被取締了,牛頭山監獄大年三十晚上的傳統活動由此變成了看電影,而在近幾年,這個傳統又進一步演化成為了看恐怖電影。
今年剛上映的大火的恐怖片隻有一部,叫《誰在我的床下》,賀嘉吟是拒絕在大年三十看這種殘暴的電影,但是三百多位獄友中反對的人屈指可數,他們的反對聲很輕易地就被壓了下來。
晚間,賀嘉吟被萬永寶連拖帶拽地弄進了大講堂的播放廳中,座位是以宿舍為單位安排的,萬永寶先進去坐在了裡麵,賀嘉吟歎了一口氣,心中踹踹跟在後麵進去坐在了他旁邊,現在右邊還空著一個位置,那是趙奚的,不過賀嘉吟猜想趙奚應該不會來看這種無聊的東西吧。
但是沒過一會兒,趙奚也來了,他在賀嘉吟右邊空下的位子坐下來,然後還偏過頭對著賀嘉吟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