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一前一後兩道人影以極其詭異的姿勢緩緩地朝著營地爬來。
那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衣服又臟又破,像猴子般四肢著地爬行,走得很慢。他們的眼睛發直,動作機械僵硬,,一直爬到營地中間,才栽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守夜的救援隊員滿臉驚怵地看著他倆進到營地,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這兩人出事。
從小生活在大山裡的人都聽過不少傳說,他們這種情況被稱作“被迷了”或“夢遊”,這種情況下不能驚擾或叫醒他們,不然很容易把人嚇瘋或嚇死。
他們見到那兩個學生睡下了,呼吸平穩,這才去把其他人,等到人都起來後,才把那兩個學生叫醒。
兩個學生醒來後變得呆呆傻傻的,問什麼都沒反應。
他們想請張汐顏救治學生,張汐顏表示她不是醫生,幫不上忙。
救援隊替兩個學生處理了身上的傷口,又讓守夜的隊員看好他倆,便各自回到帳篷裡休息。
七個學生,總算都找到了,明天天亮就能往回走,大家多少鬆了口氣。
科研隊開了個小組會議,決定明天聘請張汐顏當他們的顧問,跟著柳雨繼續往花祭部落去。他們想著柳雨想申請扶貧政策,應該會好好配合他們的工作。小張道長雖然性子冷淡,但她拿了錢肯辦事,也是能商量的。
張汐顏睡得正香,忽覺有異,驚醒過來。
周圍靜了下來,原本竊竊私語說話聲不斷的營地突然安靜得連蟲叫聲都沒有了。
忽然,柳雨說了句張汐顏聽不懂的話,她下意識地認為柳雨說的是“都倒了嗎?”又聽到有腳步聲朝她走來,似乎是想對她不利。她著躺在地上,不利於應對突發情況,一個翻身躍起,拔劍出鞘,擺出防禦姿勢。她盯著柳雨的同時,眼角餘光也鎖定了大長老和大祭司,又飛快地瞟了眼營地的情況——帳篷裡安安靜靜的,睡袋裡的人和守夜的人都是人事不醒的模樣。
柳雨在距離張汐顏約有幾米處停下,冷冷的聲音響起:“這都沒把你放倒。”
大長老和大祭司拿著開山的長刀,一左一右攻向張汐顏。他們把刀舞得虎虎生風,攻勢又快又猛,完全看不出是七老八十歲的老人家,動作矯健得如同豹子
柳雨悠閒地環抱雙臂,說:“我勸你還是早點投降乖乖地跟我們走,少受點罪……”話沒說完,張汐顏手裡的劍貼著大祭司的脖子擦過,拉出一條細細的血痕,不深,但足夠嚇人的。
張汐顏的劍握得極穩,劍刃擋在落下的刀刃上,接得穩穩當當的,力氣竟不比兩位老人家弱半分。她那把劍的材質也易好,劍刃與刀刃對擊,劍刃沒事,刀刃都卷了。
比兵器,張汐顏勝!比人數,二打一,張汐顏不落下風。
她的動作輕盈如流水,如同穿花的蝴蝶在刀光劍影中悠然地穿梭,每次截、削、刺都能擦著大長老和大祭司的要害帶出小小的傷口。
柳雨看出如果不是張汐顏不敢傷人性命,隻怕這會兒大長老和大祭司都已經跪了。
張汐顏見這二人都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不再試探,決定先挑他們的手筋腳筋讓他們失去攻擊力。
忽然,柳雨喊出一句她聽不懂的說,張汐顏頓時警惕,眼角餘光瞟見柳雨竟然跑向了馬教授的帳篷,顯然是打算拿馬教授當人質來威脅她。
那可是債主!
他要是出事,她的錢就全打水漂了。
張汐顏迅速從大祭司和大長老身邊抽身,一招“蜻蜓點水”施展出來,幾乎轉瞬間趕到柳雨的身後,然後一腳踩到了什麼東西上,痛得她的膝蓋一軟,如果不是及時用劍撐住身子,隻怕已經摔倒在地。
柳雨見張汐顏踩中陷阱,冷笑,“你蹦呀,繼續蹦呀。”
張汐顏痛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她踩中的是一個直徑約有十幾厘米的小捕獸夾,在她的旁邊,還有好幾個鋪開的同款捕獸夾,以及一個裝農具的背簍:柳雨他們不是去買農具嗎?怎麼還買有捕獸夾?這不禁的嗎?
大祭司和大長老又攻了過來,張汐顏趕緊揮劍抵擋,但她行動不便,應付起來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柳雨用登山繩做了個套繩,趁張汐顏不注意,從後背將張汐顏套住,再用力一拽,拉得張汐顏摔倒在地上。
張汐顏的右手胳膊正好被一個捕獸夾夾住,痛得發出聲慘叫,手裡的劍無力地掉落在地。
柳雨一腳踩在張汐顏的身上壓得她爬不起來,冷笑:“你掙紮呀,你再掙紮呀。”
旁邊大祭司和大長老上前,趕緊挪開剩下的夾子,用登山繩把張汐顏捆成棕子,確定她掙紮不開後,這才在柳雨的示意下替張汐顏拆下捕獸夾,又搜走了張汐顏所有隨身物品。
柳雨把張汐顏捆在樹上,捏住張汐顏的下巴,說:“等回到花祭部落再慢慢收拾你。”說話間,視線落在張汐顏右腕被捕獸夾夾出來的傷口上,“嘖嘖”有聲,說:“我還特意給你挑的小號夾子,竟然還能傷到見骨。”
張汐顏痛得冷汗涔涔,連氣都喘不勻,聽到柳雨的話,冷汗更多,她說道:“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扶貧政策,是我。”
柳雨打了個響指,說:“聰明。”拍拍張汐顏的臉,說:“誰叫你有個神憎鬼厭的爸爸,委屈你了,小張道長。”
這邊惡魔·花祭神·柳正在賣力欺負落難·小可憐·張,那邊,大長老和大祭司像勤勞的小螞蟻正在賣力地搜羅救援隊背進山的物資。他們不僅搜光了救援隊的物資,連柳雨的司機和保鏢帶的東西都沒有放過,來來回回地搬了一趟又一趟,一直搬到天空隱約泛亮,大祭司這才過來扛起張汐顏,邁開大步朝著山林裡走去。
張汐顏被捆得隻剩下脖子能動,她抬起頭看看連裹屍袋都被搜走隻剩下人和屍體的營地,又無力地低下頭,盯著從自己身上滴落在地的鮮血,深深的沉默。
她希望她爸沒有玩什麼“我不能跟太近以免被女兒發現”的戲碼,不然多拖幾天,她身上的傷可能就不是留疤,而是會落下殘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