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把張汐顏送到昆明。她選了當地服務和醫療技術都很好但價格昂貴的一家私立醫院。
跟著柳雨出來的二十個部落小青年、大祭司和司機連同大巴車、小轎車都留在了停車場。兩個司機和這些“生苗”語言不通,又怕犯到他們的忌諱惹上事,敬而遠之,連續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又困又累,放低車座靠背,睡覺休息。
大祭司給他們訂了盒飯,等他們吃飽喝足又帶他們去上了洗手間,回來之後,他們在大巴旁邊占了個停車位,圍坐成一圈,由大祭司教導他們一些在外行走的常識。
沒辦法出來得太匆忙,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教,隻能來了後現教現學。
大祭司正說著話,忽覺身後有異,扭頭就見隔著一條車道的停車位前停著一輛賓利轎車,車子邊站著一個年輕女人。
那女人的麵容外貌看起來大概二十歲出頭,但氣質又顯成熟,眼神更是有著經曆歲月風霜才有的沉靜。她站在陽光下,身上似罩了層微光,光影裡有似有似無的紅色花瓣披灑在她的身上,那花瓣的形狀酷似蟲子狀態的花祭神。
他隔著好幾米都能聞到那女人身上出自花祭部落的氣息。
他感到困惑:花祭部落怎麼還會有其他人在外麵?他認識部落裡的所有人,但不認識她,且這女人給他一種很強大很可怕的感覺。
那女人收回視線坐進車裡,車子駛出停車位,到過道處時,大祭司隔著玻璃窗都能感覺到那投來的視線,毛骨怵然,直到她的車子開遠,他才回過神來。
另一邊,醫生給張汐顏一通檢查,開了住院通知單。
中度貧血,輕微腦震蕩,右臂骨裂,傷口感染化膿,左腳還有輕微潰爛。
醫生聽到她們是去玩戶外爬山弄成這樣的,再看傷口就知道又拖了好久,說柳雨和張汐顏:“都傷成這樣還拖著不來醫院,用什麼中草藥土方子,再拖下去,不要說這腿和胳膊,還會有性命危險。”
柳雨乖乖地給張汐顏辦了住院手續,預存夠住院費,把張汐顏的東西一件不少地還給了她,包括手機。
她都把張汐顏送出來了,沒辦法再隔絕張汐顏與外界的聯係,倒不如大方點,全還回去。
正確操作是該把張汐顏扣在山裡,這時候帶她出來會節外生枝引出很多麻煩,但山裡的醫療和衛生條件不允許。她隻是想給張汐顏找點麻煩,並不是想害了她。
她給張汐顏請了兩個看護,往停車場去的路上給父母打了通電話報平安,之又給柳雷打電話把公司的事和手上的項目交給他。她得有一陣子不回去,醬油總經理總該發揮點作用。
柳雷“噝”了聲,問:“你不回來?要去當花祭神?”
柳雨雖然是這麼想的,但不能這麼認,說:“我倒是想回,但性命攸關,總躲著不是法子,得想辦法解決。”
柳雷信她才有鬼!可他隻有這一個妹妹,能有什麼法子。他說:“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柳雨:“缺錢。”
花祭部落的那個無底洞,柳總經理填不起!他二話不說掛了電話。
張汐顏不是那種出了事非要自己硬抗讓局麵變得更糟糕的人,該向家人親戚求助的時候不會強撐。她拿回自己的東西,手機插電開機後就給她爸打電話。
她爸的電話關機,發消息沒反應,聯係不上。她爸要麼在山裡沒信號,要麼是想讓她自己想辦法,她又把電話打給二堂哥張希明。
張希明在昆明做生意,乾的也是這一行,還有些其他產業,混得還算不錯。
電話打過去,很快就接通。
張希明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從山裡出來了?在哪,我去接你,給你接風洗塵。”
張汐顏淡聲說:“醫院,栽了,半殘,等救。”
不到半個小時,張希明出現在張汐顏的病房門口,敲門進去後,先給張汐顏把脈,隻是虛了些,沒傷到底子,好好養上兩三個月就恢複了。他問:“這都躺在醫院了,傷口也都處理好了,還等什麼救?”病房裡除了一股殘留的蠱味,沒有彆的異常。至於蠱這類東西,小堂妹的家當就在床頭櫃上,左手又沒傷,應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