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說:“她沒你想的那麼弱。能行氣大周天,這在現代社會已經非常難得。她的氣息中正平和,練的是正統道家內修功夫。中了幻術和蠱煙,半天時間不到就能自己解了,恢複如常。同樣的幻陣,同樣的蠱煙,同樣的幻術,同樣的鬼蜮幻蠱,淮陽老龍一行,可是死了個乾乾淨淨。”
柳雨同意黎未的說法,點頭附和,“學霸嘛,彆人家的孩子嘛,張長壽的寶貝千金,當然沒那麼弱。”微微一笑,說:“可她這人又正又直又驢又迂,我不認為她有多大威脅,況且蠱神樹讓你帶走了,烏玄墓你封了,你還擔心什麼?我把蠱神樹讓給你,你放她一命,談妥的買賣,你要反悔?”
黎未一字一句地說:“這是我族最後的地方。”
柳雨語帶嘲諷,“大巫出走那麼多年,就連老邁的大祭司都不知道您是誰了,這會兒想起來當守護神了。”
張汐顏撿好柴回來,敏銳地覺察到黎未和柳雨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她沒敢湊過去,學著剛才黎未鑽木取火的方法,自己在離她倆略遠的下風處升了堆火,在裡麵灑上驅蟲煙,先把周圍的蟲子都驅了驅,又再做了一個簡易火把,灑上驅蟲粉,再拿著火把仔細地把地麵和空中也都仔細熏了遍。她又用符和紅繩在周圍結了個陣,以求心安。靠近溪邊,地上石子多,又格外潮濕,沒法睡人,好在山裡的藤蔓多,她用劍砍了幾根藤蔓回來,兩端打結分彆捆在兩顆樹上製成一個簡易吊床睡在上麵。旁邊有篝火取暖,晚上睡在吊床上,也不怕受潮受寒。
她抱著劍,剛躺在藤蔓吊床上就聽到隱隱約約的嬰兒哭聲,嚇得她打個激靈。她側耳細聽,又聽到有嬰兒的哭聲,那哭聲叫著突然變成了一聲慘叫,之後就沒聲音了。
這地方,哪來的嬰兒?
張汐顏帶著疑慮和恐懼又側耳聽了一會兒,再沒聽到有嬰兒哭聲。她又朝柳雨和黎未看去,見到那兩人還坐在火邊,神情都不太好,似乎吵架了。
她抱緊劍,又躺了一會兒,仍舊沒聽到聲音,正準備入睡,忽然聽到旁邊的溪澗中傳來水響聲,她扭頭就見溪水正順著淺灘往上漲。她坐起身,朝上遊方向望去,心想:上遊下暴雨,發山洪了?
她正在猶豫間,溪水已經漲過她的篝火,把火滅了,長到了吊床下。
柳雨喊了聲,“小心!”
張汐顏被柳雨的喊聲嚇了跳,突然,溪水中有一道黑影跳起來徑直朝她撲來。情急之中,她拔劍出鞘,劍鋒劃過,反射著寒光,劍刃劃在如金如鐵的東西上,她聽到了一聲猴子叫,麵前浮現一張猴臉,她的腦海中浮現起一個念頭:水裡哪來的猴子——
那猴子已經揮起爪子朝她抓來。
張汐顏側頭扭身,那爪子從她的肩膀上劃過,衣服的撕裂聲響起,還有血珠子飛濺。她的劍尖抵在那猴子的身上,借勢往後一躍,落到叢林中,她的後背刮在樹枝上,紮得後背一片生疼。
那猴子落回水中,濺起一朵水花。溪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又回到原來的水位線。
張汐顏橫劍擋胸,心想:“這該不會是幻覺了吧?”
柳雨飛快趕來,她先看了眼溪水,又朝站在樹叢旁的張汐顏看去,隻見張汐顏右手橫劍擋胸,左肩的衣服撕爛了,肩膀上露出深可見骨的幾道傷口,皮翻肉綻,鮮血淋漓。
張汐顏對柳雨叫道,“當心水裡有怪物。”她又飛快補充句,“是猴子。”
柳雨看到了溪灘上的水漬,冷冷地朝黎未的方向看了眼,卻是拿黎未沒辦法。
張汐顏見柳雨的反應,便知道那猴子的出現跟黎未有關,問:“幻術?”她的左肩火辣辣地疼,扭頭看去,隻見幾道血淋淋的傷口,連骨頭上都被撓出了裂痕。難怪,她覺得鑽心透骨地疼。這……總不會是幻覺吧?
柳雨說:“水猴子。”拉著張汐顏往黎未旁邊去,又深深地瞥了眼黎未,輕輕地吐出兩個字:“碧池。”
黎未“哢嚓”一聲折斷了正準備扔往篝火的樹枝。
張汐顏想起那是什麼猴子了,她說:“無支祁,傳說中的水怪,在水裡力大無窮,能夠興風作浪,大禹治水時曾遇到過無支祁作怪,後來派應龍把它擒下了,鎮壓在淮陰龜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