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神·柳硬著頭皮在自家父母的注目禮下舉行秋收祭祀。
這祭祀儀式還有兩個重要的環節沒有進行, 一個是花祭神賜福,一個是篝火晚宴。篝火晚宴是最後的環節,載歌載舞大魚大肉就對了,並沒什麼問題,難為的是花祭神賜福。
在村民們眼中, 花祭神的賜福就是賜下福祉保佑他們平安健康, 但事實上操作起來是:村民們生活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 很容易被毒蟲蜇傷和感染寄生蟲病, 如果誤入某些地方還容易遭到一些凶猛異獸的襲擊。於是每年在春季驚蟄和秋季的秋收時祭祀時都會由花神蠱為村民們驅除體內寄生蟲——其實就是讓花神蠱吃掉了寄生蟲, 同時還會釋放出一種激素增強他們的抗體以及讓他們沾上花神蠱的味道,最大程度地避免他們被毒蟲和山裡的野獸襲擊。
這個環節最大的問題就是柳雨要釋放出花神蠱, 讓它變得像薄霧般又像無數飄散的花瓣飄灑在村民中,這在村民的眼中絕對是神跡, 但是穿著一身雞毛裝, 在自己父母和張汐顏這個行家麵前表演,臥槽, 那簡直是既驚怵且羞恥,以後沒法見人了,父母都無法直視她了。
柳雨很想說,部落祭祀, 謝絕外人參觀, 或者說來個誰把她的父母和張汐顏請去屋裡喝茶也行呀。
然而,花祭部落與世隔絕幾千年,村民們壓根兒沒有這個概念。外人進不了村, 進到村裡來的就不是外人了,至少她父母和張汐顏,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貴客,怎麼能怠慢貴客呢?
柳雨正這麼想著,族長和少祭司就像是證實了她的猜測般一起過去把她的父母和張汐顏請到隊伍最前方來接受花祭神的賜福。這是部落最高的待客禮,沒有之一——少祭司把他的位置給讓出來了,平時都是他在最前麵接受賜福。
如果就此中止祭祀活動會引起村民們的恐慌,甚至可能讓大家誤會他們觸犯到她從而做出不好的事情,柳雨隻能按照正常儀式走,給她父母、張汐顏、隨行來的保鏢們,以及村民們賜福。
她高舉雙手拿出一副“我就是神”的架勢,高聲唱念著古老的祭祀祝福咒語——其實就是吉祥話,然後將花神蠱釋放出去。她的動作以及祭祀語都是樣子貨,真正的乾貨就是花神蠱,但是為了維持神格,為了維持村民們對她的敬仰,那自然得怎麼高大上怎麼來,但是……村民們眼中的高大上,跟她父母以及張汐顏眼中的高大上是絕對不一樣的。
村民們都跪了,伏地膜拜。
張汐顏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如果真要給張汐顏的表情配上一排字,大概就是:我就靜靜地看著你這個神經病演。
她媽媽的表情就是:女兒,你怎麼了?你怎麼瘋了?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是不是學魔術了?
柳仕則先生的表情比較複雜,還回頭環顧四方,那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柳雨大概能讀懂她爸的想法:我們是正經生意人,你彆搞這種洗腦式傳銷邪教之類的東西……
至於保鏢們,柳雨都不想去看他們的表情,反正都是五顏六色的特彆好看,還有人伸手去抓花瓣狀的花神蠱。
柳雨完成對村民們的賜福,親手點燃了村子中間的那團巨大的篝火,然後村民們舉著火把,抬著神轎——也就是被鮮花裝飾得漂漂亮亮的滑竿繞著村子以及村民們經常活動的區域、遊、行,同樣也是花祭神賜福,這是對村民們生棲繁衍的土地進行賜福,保佑他們的地不受蟲子破壞,其實也就是驅蟲減少莊稼果樹的蟲害。
柳雨化成人形殺蟲劑坐在花團錦簇的滑竿上遊村,她的爸媽、張汐顏,以及隨時保鏢們在少祭司和族長熱情邀下伴隨在她的左右。她目不斜視,寶相莊嚴,內心隻想說:我特麼的沒臉活了。
她已經自閉了!
終於,村民們完成了祭祀禮,把她抬回到神殿——她的竹屋。
柳雨下了滑竿,很是威嚴地吩咐族長招待好她父母帶來的保鏢,讓他們各自散去,在他們的恭敬地俯首跪拜中拿出待貴客的禮儀請她父母和張汐顏進入她的竹屋。
她等村民們轉身離開,以最快的速度關上門,拉下竹製的門窗和窗簾,問,“我去,你們怎麼這會兒來了?”她擔心有人沒走遠,偷聽,又湊到牆邊從縫裡往外瞄了幾眼,確定沒人有那膽子敢聽花祭神的牆角,這才解釋,“我這是入鄉隨俗,我這身雞毛裝是花祭部落最高等級最隆重的禮服,原始部落嘛,擔待下啊。”
張汐顏:莫名想到她家掃灰的雞毛撣子。
柳仕則:是不是要把她帶出去找個精神科大夫好好看看。
柳母已經開始抹淚,傷心欲絕。
柳雨生無可戀地看著他們,愁悵地歎了口氣,又望向張汐顏,“你說句話。”
張汐顏問,“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