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顏和柳雨幾步就到了主樓的台階前, 發現這主樓已經粉刷一新,就連大門都換成了用做舊工藝做出年代感的大木門,房頂吊著複古款的水晶燈,還添置了歐式風的家具。
通常來說,幾十年不住人的住宅, 哪怕修建得再好, 難免會有積水和淤泥積攢, 久了就會形成積土, 長滿青苔雜草, 即使這宅子因為地下室的那位寸長不生,院子裡怎麼也不會乾淨得像打掃過的。她看到這大廳才發現這何止是清理過, 還裝修過。
柳雨有花神蠱,旁邊還跟著張汐顏, 抬腿就往裡去, 走了幾步,發現張汐顏沒跟上, 問:“怎麼了?”
張汐顏回頭看了眼區總,跟上去,說:“這宅子裝修過。”
柳雨說,“真人秀節目組都要進場了, 當然得提前弄好。”她的下巴朝客廳的真皮沙發一點, 說,“真皮的,攬客的噱頭都想好了, 某某大明星在某某節目坐過的沙發,說不定他們住的房間也都收拾好了,節目安排絕對會拍攝房間,至少得先收拾兩個樣板屋出來。這宅子走民國風特色精巧路線,做成酒店,價格定在中等偏上的區間,絕對不愁沒客源,再找旅行社合作,開點宣傳項目,炒成一個熱門的打卡點也不是問題。”
張汐顏瞥了眼柳雨,心想:“成為花祭神,你真是入錯行了。”她告訴柳雨:“姓區的瞞了我們事。”
柳雨問,“什麼事?”她打量四周,還往大廳兩側的耳房也去看了,沒找到往地下室去的路,台階也隻有通往樓上的。她說,“張十三,找樓梯。”她回頭就見張汐顏用劍在牆上刮灰。她湊過去,就見刮開的灰下麵有血漬。張汐顏刮得極有技巧,把表麵的灰刮掉了,底下遮蓋的那一層露出來了,不僅有血,還有指甲撓出來的痕跡,以及有人的斷甲鑲在牆上的水泥裡。她把斷甲拿在手裡,仔細打量兩眼,說,“男人的指甲,是個瓦工。”
男人的指甲大小和女人不一樣好認。柳雨驚奇地問,“瓦工?憑指甲斷定是瓦工?破案呢?”
張汐顏拉過柳雨那蔥嫩的爪子,將她的指甲和牆上摳下來的斷甲放在一起。
柳雨頓了幾秒,微笑,“勞動人民的指甲。”
張汐顏又摳下來一塊,說,“出事前,水泥還沒乾,後來出了事,又有人匆匆忙忙地在上麵蓋了層,因為沒做找平和清灰,甚至連裡麵的斷甲都沒清理……有人知道這裡出事了。”
柳雨扭頭看了眼外麵,心想,換成是她,要是買到凶宅,也不能宣揚出去,肯定是花錢封口,再找人把宅子清理乾淨,不然生意還要不要做了。她催促張汐顏,彆逛風景了,趕緊找路。
張汐顏問,“你真當對方會坐以待斃嗎?”如果不是這會兒是正午,今天的天氣又好,她倆早讓人撕了。她很是凝重地告訴柳雨:“待會兒,不管你看到什麼可怕的怪物,第一時間用花神蠱吞噬掉操控怪物的……蠱。”
柳雨警惕地盯著張汐顏,“為什麼你不自己來?”明顯有坑呀,姐們兒。
張汐顏說:“彆廢話,記住我的話。”她說完,進入旁邊的耳房,抬手一道黃符打在麵前的牆上。
黃符從她的手上飛出去時就被引燃了,落在粉刷不久的牆上立即燃了起來,牆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緊跟著露出無數張密密麻麻交疊在一起的人臉,它們的表情充滿痛苦,顯得扭曲變形,在火焰中燃燒,不少人臉在飛快地往牆裡縮。
柳雨眨眨眼,直愣神:人臉蛛什麼時候還有活山的功能了?這糊門堵路糊得她都沒看出來。
張汐顏對柳雨做了個“請”的手勢。一人傀儡蠱人跑出來,她能一劍斬滅,裡麵是成窩的傀儡蠱人和僵屍蠱人,她想到它們如喪屍圍城撲過來的場景就頭皮發麻,還是讓柳雨先上吧。
柳雨果斷地退後三步,對張汐顏做了個“請”的手勢,笑得咬牙切齒:張十三,你居然想拿我當炮灰。
張汐顏見狀,隻好告訴柳雨:“大BOSS交給我,小怪交給你。”
柳雨微微一笑:張十三,你這坑也挖得太明顯了,我才不去踩。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大BOSS,我來!”對張汐顏做個請的手勢。
張汐顏氣結:就這貨還想追她。呸!下輩子吧!
她聽到裡麵發出來的陣陣若有若無的低吼,邁開的步子又停下,一咬牙,取出道藍符夾在手裡壯膽,朝著通往地下室的台階走去。她想到藍符太貴重,隻是壯膽用,在這蠱蟲遍地的地方還是用黃符吧,於是把劍收起來,又取出道黃符引燃扔出去,先讓黃符開路。
黃符的火光照亮樓梯,牆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扭曲人臉,因為黃符燃燃燒帶有驅蠱效果的符煙彌漫開,人臉蛛四處奔逃,你擠我,我擠你,臉都擠變形了……
人臉蛛不可怕,把人臉蛛當牆磚才是真可怕。
張汐顏當場腿軟!
她忽覺有異,一抬眼就見樓梯儘頭站著個人。那人做民工穿戴,衣服上血混著灰臟汙不堪,從脖子到胸前的衣服全染上了血,又因時間過長變成了黑色。青麵燎牙,皮膚表麵長了層鱗狀物、泛著綠光,指甲變得有三四厘米長,尖銳鋒利。他的嘴裡不停地發出陣陣低沉的嘶吼聲,那是一種類似於蝙蝠的聲波探測。它的眼睛純屬擺設,是靠回聲將探測到的信息反饋到腦海裡。
驀地,蒼老的聲音響起:“你在害怕?”
張汐顏順著聲音望去就見到一具傀儡蠱人倒掛在僵屍蠱人的頭頂的天花板上,幽幽地看著她。這個傀儡蠱人瘦瘦小小的,還是個兩三歲的孩子,體型小,藏在人臉蛛裡半點不顯。
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要殘害,毫無人性!張汐顏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誅之而後快,想都沒想就把手裡的藍符打了出去,她也飛快地退到了樓梯外,借牆體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