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的大門緊閉, 張汐顏手裡的道觀鑰匙早不知到哪去了。
她放出花神蠱從鎖眼裡鑽進去,輕輕鬆鬆地扭開鎖。
道觀裡很乾淨,幾乎沒有積灰。
在這種多霧霾的城市, 沒積灰,隻能說明這兩天剛有人打掃過衛生。
張汐顏郵到祖師爺雕像前的香爐裡還有前幾日留下的新鮮香灰,就知道是柳雷來過。她給祖師爺上了香, 對柳雨說:“你哥挺有心的。”她家都沒人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回來,柳雷仍舊替他們時時看護著這裡。
柳雨雖然在張汐顏的臉上看不出什麼, 但她能感覺得到張汐顏的情緒。就是那種沒有特彆的傷心難受, 好像很平靜的樣子, 但實際上眼裡看到的一切、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在述說著失去。失去了家,失去了家人,就連這裡的一切都失去了溫度。久沒住人的屋子, 哪怕打掃得再乾淨, 也是冰冰冷冷的, 沒有絲毫人氣。
住在這樣的道觀裡,柳雨真怕張汐顏睡到半夜趁她睡著後偷哭抹淚。
她知道張長壽那女兒奴待張汐顏有多好, 也知道張汐顏的父母家人有多疼張汐顏, 可無論張汐顏有多難受, 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大過年的,讓張汐顏留在這裡想爸媽爺爺難受, 那叫什麼事兒。
柳雨當即輕輕抬指戳戳張汐顏, 下巴微挑, 睨著她,說:“哎,你家冷鍋冷灶的,要怎麼過年?”
張汐顏說:“過年超市也有營業。”
柳雨說:“那柳仕則兩口子得哭昏在廁所裡。我說張汐顏,是我見不得人還是你見不得人,都回來了,不去我家呀?說不明哪天我就移民不周山當神仙了,常年在外東奔西跑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後天就年三十了。”她抬指戳著張汐顏的胳膊,手指一路下滑,滑到張汐顏無名指尖的戒指上開始繚圈圈,說:“團年飯呢,頭一年呢。”
張汐顏扭頭看向柳雨,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說:“就這樣去你家?”兩手空空地跑彆人家去過年?
柳雨上下打量眼張汐顏,問:“有什麼問題嗎?”
張汐顏說:“年禮。”
柳雨拉起張汐顏就大步往外走,說:“得了吧,柳仕則沒往你這送年禮都已經是他不好意思了。你去他家過年,那是給他天大的麵子。”她拉著張汐顏出門到外麵攔了輛出租車直接回家。
張汐顏如果是柳氏的員工,去老板家,那絕對不緊張。可她現在跟柳雨連戒指都套上了,那什麼也那什麼了,再去柳雨家,就有點見父母的性質,說不緊張,才怪。她問柳雨:“你父母知道你要回家嗎?”
柳雨說:“前天早上跟他們通電話的時候我還在花集村忙著收伏你給我的靈蠱王呢,誰知道今天能回。”
也就是說是突然回來的了。張汐顏說:“要不,我還是看看給他們備點什麼禮吧。”空手上門,心頭懸得慌。
柳雨摸摸張汐顏的掌心,涼的,全是汗。她心說:“看給嚇的。”她說:“隨便送點什麼柳仕則有錢都買不到的。要不然看看路邊有沒有什麼桃柳枝折兩枝,搗鼓下送給他。”
那可是你親爹!張汐顏對柳雨也是無語了。
柳雨看她家汐顏寶寶確實很緊張,於是,讓計程車司機調頭去花市。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有集中賣鮮花桔子樹發財樹之類的花市,很大一片,要什麼討吉利的樹都有。
她倆到了花市,柳雨挑了棵長勢很好地桃樹,花祭神賜福走起先來了一圈,保桃樹平安年年不生蟲,百病不侵,又讓張汐顏在桃樹上畫道平安符、鎮宅符之類的。
張汐顏瞠目結舌地看著柳雨:這可是要送到你家去的東西,你這麼隨便的嗎?
柳雨指指自己,說:“我,花祭神。”她又指向張汐顏:“你,巫神,兩大神靈賜福的桃樹,天下獨一份。差了嗎?”
賣桃樹的老板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這個買樹不講價的冤大頭。
張汐顏沒柳雨那厚臉皮,說:“換個地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在這株桃樹盆景上刻了一個很小的聚靈符陣。以桃樹為陣基,以符為引,可以將周圍和地下遊離的靈氣聚過來。桃樹太小,符陣更小,針眼大小的符密密麻麻地烙在桃樹上,烙了一百零八道,都還沒巴掌大。再加上城市裡幾乎沒有什麼靈氣,這個最多也就是個吉祥物效果。最多就是一點桃樹生土壤裡吸收到的能量轉化出來的那一絲半點,作用範圍估計隻夠周圍一兩米。
她倆蹲在花市旁邊的落角對著一株桃樹盆景忙活。張汐顏忙著刻符陣,柳雨忙著拍彩虹屁,這兩人身上的衣服首飾都是大牌奢侈品,再加上顏值又都相當能打,穿在身上是模特走秀效果,哪怕蹲在角落也很惹人注目。
不多時,一個路人圍觀上了,看美女。
人都是奇怪的動物,有一個人來圍觀,就有第二個人來,沒幾分鐘外麵就圍了一圈,還有人見到有人紮堆,又好奇地湊過來:“看什麼呢?”
有人回答:“拜桃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