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福星高照 笑佳人 7637 字 7個月前

七月中旬,京城。

已經過了立秋,天氣依然炎熱,景隆帝沉迷享樂去郊外行宮避暑了,留太子在宮中監國。

四十歲的太子,身穿朱色朝服坐在大殿之上,頭戴玉冠,氣度雍容,已經頗有幾分天子威儀。

朝會結束,太子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裡放著冰塊兒,清爽怡人,太子兢兢業業地批閱著奏折,覺得疲乏時,便帶著兩個小太監去內殿揉揉肩捶捶腿,另有宮女端著托盤隨時喂來酸甜可口的瓜果。

除了有一點忙,這日子跟天上的神仙也差不多了。

“殿下,寧州府來信了。”

紫衣太監雙手端著一個托盤,恭敬地立在內殿門外稟報道。

正趴著享受的太子全身一僵,一邊叫人進來,一邊翻坐起來,擺擺手,周圍伺候的人便魚貫退了出去。

“誰的信?”

送信的太監剛剛進門,太子已經發問了,聲音裡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

寧州府的周家就是南疆的一條狼,朝廷好不容易才安穩幾年,太子真的不想周家在這時候又來挑釁。

“是華容公主。”

太子震驚地挑起眉。

華容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可自從父皇將華容嫁給周溫,華容心生怨恨,嫁過去七年至今,一封家書也沒往京城傳遞過。

托盤中央,靜靜地擺放著一封極薄的信封。

太子很想拆開看看,卻又知道父皇不理政事,卻一定重視華容的信。

對著這封信沉默半晌,太子笑了,吩咐道:“傳定王。”

定王是華容的親哥哥,等會兒他帶定王一起去行宮拜見父皇,如果華容有好消息傳來,他不介意跟定王一起分享榮耀,如果華容彙報的是噩耗,那就由定王來承受父皇的怒火,他大可以置身事外。

定王人在兵部,離得近,步履如風,一刻鐘就到了。

太子笑著道:“華容來信了,不知為了何事,三弟隨我一起去給父皇報喜吧,父皇盼這封信可是盼了七年。”

垂眸肅立的定王,在聽到第一句時,倏然抬眸,鋒利目光直直落在了太子手中的信封上。

華容,他唯一的胞妹。

七年前,他奉命在北疆帶兵抗敵,他有信心擊退草原強敵,不想西疆、東南疆兩個藩王舉兵造反,朝廷腹背受敵。

所有能用的大將包括他在內都已經被父皇派了出去,就在此時,西南的周家也蠢蠢欲動。

父皇怕了,為了穩住周家,為了穩住風雨飄搖的江山,竟真的將妹妹嫁了過去。

他遠在北疆,無法回京,連發幾封折子勸阻父皇,卻隻換來一句讓他全力對付北敵,不得分心。

定王心中有恨,這份連七年光陰都無法淡卻。

太子欣賞過定王眼中轉瞬即逝的複雜,笑道:“走吧。”

定王複又垂眸,跟在太子身後出發了。

行宮,年近六旬的景隆帝正在池子裡與美人們玩鬨,聽說太子、定王來見,景隆帝遺憾地歎口氣,意猶未儘地爬出池子,整理儀容。

“這麼熱的天,何事讓你們兄弟兩個都來了?”

看著前後走進來的兩個兒子,一個麵如冠玉雍容華貴頗有仁君之風,一個在戰場上曆練出了滿身風霜仿佛山巔不倒的蒼鬆,景隆帝滿意地摸了摸胡子。他有那麼多的皇子,屬眼前這兩個最有出息,一文一武共同輔佐他治理天下,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來,喝茶喝茶。”

景隆帝慈愛地招呼道。

太子看眼定王,從懷中取出那封信,笑著遞給景隆帝:“父皇瞧瞧,這是什麼?”

景隆帝眯了下眼睛,等他看清信封上的字,竟激動地站了起來,因氣血不足而泛白的臉迅速漲紅,眼角也流下淚來,怔怔地對定王道:“是華容,華容終於肯給朕寫信了!”

曾經他有一位豔冠天下的貴妃,貴妃又為他生了一個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公主,唯有“華容”二字能與之相配。

貴妃紅顏早逝,景隆帝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到了女兒身上。

他也舍不得將女兒送去寧州,可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天下無數百姓的安寧,他是皇帝,不能那麼自私。

麵對景隆帝的眼淚,定王隻是繼續垂眸。

倒是太子,摸了摸眼角,孝順地扶住景隆帝,感慨道:“父皇這下可以放心了,兒臣早就說過,華容心懷大義通明事理,絕不會為當年的事怨恨於您,多年無信定是周家從中作梗。”

景隆帝一邊點頭一邊瞥了眼定王,覺得定王還在怨他,不如太子胸懷大局。

重新在椅子上坐穩,景隆帝迫不急地拆開信封。

薄薄的信紙上竟然隻寫了寥寥兩行字:

“兒臣多年無出,今收養馮氏圓圓為女承歡膝下,特為其求封郡主,望父皇恩準。”

沒關心一句景隆帝的身體,沒打聽一句其他親戚的情況,七年來第一封信,隻是為了替養女討要郡主稱號。

景隆帝呆住了。

太子試著探頭,看清信上所寫,也是大出意料。

定王隻是耐心地等著,直到景隆帝示意太子將信都給他。

等大家都看過信,太子最先表態,歎息道:“華容在京時素來身體康健,倘若周溫誠心與她做夫妻,如何會多年無子?”

他有往定王的傷口撒鹽之嫌,景隆帝聽了後卻心中一痛。

華容喝了斷嗣湯,那是隻有他與高禦醫知曉的秘密,關係到女兒的身體,景隆帝連皇後、太子都沒說。

“馮圓圓……你們說,朕給她賜什麼封號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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