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的縫隙越來越小, 依賴而又腐朽的氣息不斷的充盈著蘇銳的鼻尖。
這一次,命運的女神並沒有站在蘇銳的身旁。
直到棺材完全被蓋上的那一刻, 那名自稱為魔術師的瘋子, 仍然沒有出現……
氧氣越來越稀薄,蘇銳伸出手,想要將棺木推開。
然而, 棺材內部的結構設計得非常的精巧,他不知道奧古斯丁是用什麼辦法將棺木移開的,但蘇銳發現,單純地憑借人力他根本就做不到這件事。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少年輕輕的咬住了牙關。
…………
站在角落之中的夢魘皮爾斯,突然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他把左手揪著的毛茸茸的小團子放在自己的背後,看著麵前如同枯木一般半隻腳已經踏上了生死門的金發男人。
鼠首的怪物輕輕的張開了嘴, 嘴裡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那股香味混雜著極其迷離的味道,就仿佛但有著能引起人類沉睡的魔咒。
而看到這一幕之後, 金發男人突然皺了皺眉頭。
“你這是做什麼……皮爾斯先生?”
夢魘皮爾斯抬起了那張醜陋的鼠首,桀桀的笑了笑,伸出付出著白骨的手指,指了指那一口棺材。
“你不能殺他——”
“為什麼?”
奧古斯丁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然而出於對夢魘皮爾斯的尊重,他把手微微移開了些許, 那道棺木之中又露出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因為我在他的身上, 聞到了一股很不錯的味道。”
夢魘皮爾斯摸了摸下巴。
尖細的眼窩之中, 似乎是帶著一種好奇的情緒。
他嘿嘿的笑了一聲, “這個小家夥的靈魂……很有趣。”
“他的身上似乎藏著很多的謎題。”
聽到夢魘皮爾斯的話, 奧古斯丁老公爵輕輕的皺了皺眉。
事實上,作為一個城府極其深沉的貴族,他可以為了空洞而又渺茫的永生而放棄自己的妻兒,放棄家族的榮耀,放棄所有他原本應該珍惜的一切……
——對於他而言,任何稱得上有趣的東西都沒有他的生命重要。
像蘇銳這樣明顯是計劃之外的存在,他當然要把他扼殺在看不見的地方,就像是一個錯誤的基因代碼。
隻是,夢魘皮爾斯是那位“大人”口中所說的,整個計劃之中最重要的一環。
如果讓夢魘皮爾斯感覺到不滿意的話……也許所有的一切,都會宛若塵埃一般散儘。
斟酌了許久之後,奧古斯丁把手輕輕的移了開來。
“所以您的意思是……?”奧古斯丁問道。
異獸皮爾斯的眼瞳微微閃了閃。
“我想要,入侵他的夢境。”
“我想要入侵他的意識深處,看看這個人類的心理……到底藏著什麼東西。”
那宛如實體一般的黑霧就這樣遊走在皮爾斯的指尖之中。
棺木一點一點的被移開,黑霧宛若實物一般的緊緊包裹住了裡麵的少年……
索性一切都沒有太晚,他還有微弱的呼吸聲,單薄的胸口仍然在慢慢的起伏著。
在那短時間的極致的缺氧過程之中,蘇銳的臉紅得有些不正常,在那白皙的臉上顯得異常的明晰。
意識昏沉的時候,
同樣也是人類最為脆弱的時候。
夢魘皮爾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隻是這抹笑容,卻顯得非常的可怖。
“小家夥……我在你的身上聞到了非常熟悉的味道,我對你,可是非常的感興趣啊。”
——————
讓我看看,你最深的執念是什麼?
——你的意識深處最放不下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
在漫長的意識長廊之上,蘇銳做了一個夢。
一個非常荒唐而又可笑的夢。
久遠的記憶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氣,讓蘇銳都無法分辨,這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虛妄的幻覺……
——不,似乎並不是幻覺。
——是真實存在的。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一件被他掩蓋在了記憶深處的事。
那似乎是一片宛如深淵一般的地方。
…………
手指之上滿是傷痕,裸露在遮蔽的衣物之外的白皙身軀也是一道一道猙獰的鞭痕。
在巴德爾地區的工廠之中,一個看上去年幼的孩童就這樣慢慢的慢慢的,爬上了工廠的蓄水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