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自己都不信。”
十四歲中考,紀然有心離開魏家,便違背魏敬國的安排報考了外市的公立重點高中,他被一波富家子嘲笑和侮辱,說他假清高,裝骨氣。他也不生氣,不爭不辯,安心備考。隨後的畢業考試,他以小提琴第一、馬術第一、高爾夫第一、全學科總分第一等成績,完敗那群富家子。更可氣的是,馬術和高爾夫還是他上了初中後從零學起的,那些富家子可是從幾歲開始就練著。
畢業典禮上,他接過校長頒發的獎杯,發表獲獎感言時,盯著那群富家子,隻說了一句話:“敏於事,慎於言。”
當時就坐在台下的簡言之,將那幾人精彩紛呈的臉色儘收眼底,心裡直呼痛快。
就這麼個人,你讓他怎麼相信他會甘心被人牽著鼻子走?
紀然似乎沒料到談話會朝莫名其妙的方向拐,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索性也就不想解釋了,低頭喝粥。這聚香齋的粥可是非常出名的,一般來晚了不容易喝上。
紀然這副樣子讓簡言之更來氣,他一把端走他的碗,用力過猛,粥撒了出來。他說:“你倒是跟我說句實話啊!”
紀然無奈地翻白眼,放下勺子,“我說的就是實話啊,你自己不信我怎麼辦?”
簡言之都被氣笑了,“你嘴上說不喜歡關四,但你又沒拒絕跟他結婚——你自己說,這矛不矛盾?”
紀然也來氣了,“那你覺得當時我應該怎麼辦?婚禮準備好了,客人都來了,然後乾爹乾媽跑出去說不好意思啊我們家阿欽的未婚夫跑了,就不辦婚禮了——”他朝簡言之抬手,“你們家社會地位也不低,你覺得你爹媽會不會在你的婚禮上這麼乾?”
簡言之:“……”
“我九歲時心肌炎,縣醫院條件差要求轉院到益陽市第一醫院,結果我媽那會兒隨公司團隊到新加坡出差,到醫院所有的事項都是我乾媽跑的,我從重症室裡出來後,她不眠不休照顧我三天,直到我媽趕回來。”
“我媽有段時間被某個官員私下騷擾,她為了公司項目不敢得罪他,想著忍忍,把項目搞定了再說,結果就是讓那混蛋得寸進尺,把她騙到酒店施暴。要不是我媽當時長個心眼提前給我乾媽知會了一聲,她那天就被糟蹋了。事後沒多久,那人就被上麵查了,一紙罪狀給丟到牢裡。我媽說,這都是乾爹乾媽幫的她。”
紀然垂著眸子,手指輕輕叩了兩下桌麵,抬起頭來,“做人是要感恩的。”
簡言之深吸了口氣,重重點了兩下頭,“是,是這樣沒錯,但你也不能拿自己……”
“這你想多了。”紀然夾了隻蒸餃塞進嘴裡,“當時是迫於情勢,誰會真的跟他過一輩子。不也可以離麼。等關四把他未婚夫給追回來,一切就歸原位了。”
話說到這裡,簡言之總算是沒再計較“紀然是不是喜歡關少欽”這個問題了,但他的臉色依然不好看。
紀然不知道他還在糾結什麼,但也懶得往深了想。他總是信奉,心寬才能活得久。有些事,不能太較真。
跟簡言之分開後,紀然去了學校。
還有兩三天就該上班了,紀然想趁現在把留在宿舍的東西都拿走。去之前跟門衛室的大叔打了電話,車到門前,大叔直接給他開的門。
三中的教師宿舍還是可以的,二十幾平單間帶浴室,一個人住最方便,除了沒廚房不能做好吃的,其他方麵省了不少麻煩。
被子之類的不用收拾帶走,開學後輪值班查寢,總會搞得很晚,有時候半夜還要巡視,到時睡在學校方便。
需要整理帶走的都是些小東西,對紀然來說也是挺寶貝的。比如他僅有的兩雙限量版籃球鞋,和小時候一直存到現在的鐵皮盒子。
回到關少欽的新家裡,紀然發現關少欽不在,二樓那間原本空著的“臥室”也已經被諸多的劍和擊劍裝備所占據,滿滿當當。
管家爺爺的辦事效率真高。
問了保姆才知道,關少欽居然上班去了。
關氏集團大樓。
關少欽用左手在電腦上處理公務,秘書敲門進來,將此次設計公司的競標圖紙送到他麵前,“關總,這是入圍的五家公司,您過目一下。”
關少欽眼皮都沒抬,冷淡地說:“不必。剔除羅家即可。”
秘書呆了一瞬,“可您還沒看。”
關少欽停下左手的動作,抬眼睨她。
秘書一個激靈,“是的,我這就去辦。”她手抖地抓起桌上的圖紙,快步出去。
關少欽重新投入工作,沉聲說:“叫華玫進來。”
三分鐘後,一名高挑、短發的女子不敲門走了進來,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來,大長腿交疊,雙手十指互握,眼神淩厲地望著關少欽。
“有何吩咐?”
關少欽把一張照片遞給她,“去查一下這個人。”
華玫傾身,以食指個中指夾住照片,拿過來瞧了兩眼,是個笑起來有兩個甜酒窩的年輕男人,她說:“長得不錯。”抬頭時嘴角有了點笑意,“怎麼,剛結婚就準備搞外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