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個男孩子絕對不能來我們家。”
“怎麼不行了,他不過就是來陪念念玩。”
“媽,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這事要被外人知道了,指不定還怎麼亂說呢。”
“我不管外人怎麼說,我隻要念念病好,既然你不疼女兒,那就由我做外婆的來疼。”
“媽,你……”
“外婆——”床上傳來一道無意識呢喃,打斷了母女二人愈演愈烈的爭吵。
“念念醒啦,外婆在這。”唐翠英三步化作兩步走向大床,隻是想起什麼,又回頭對胡瓊白小聲警告說:“那個男孩子,無論你同不同意,李管家都已經去接他了,那些閒言碎語,你也最好彆當念念麵提起。”
胡瓊白看了眼床上的小女孩,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兩下頭,沒說話,掉頭走了。
“外婆,我這次睡了多久啊?”蔣念念迷迷糊糊揉眼睛。
唐翠英眼角一酸,把臨到嘴邊的“昨天你早飯還沒吃完,就睡了過去”給壓下,勉強笑了笑說:“念念昨天沒睡多久,吃完晚飯後,還拖著外婆說了好久的話呢。”
“那前天呢?我前天睡了多久啊?”
“前天你吃完晚飯就去睡了。”
聞言,蔣念念掰起手指頭,認真計算著,吃完晚飯,和吃完晚飯又聊了天,究竟哪種情況才睡得更久。想了想,她不大確定地問:“外婆,那我昨天睡的時間,沒有前天那麼久吧?”
唐翠英心疼地摸了摸她頭,“是沒有前天久,但也沒關係,念念還在長身體,要多睡睡才會長高。”
蔣念念咧嘴一笑,高高興興爬起床,“那就好,我終於不用再睡那麼久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幾個月前,她就喜歡上了睡覺,每天都覺得睡不夠。
雖然外婆他們都說,要多睡睡才能長高,但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想長高。
因為要長高的話,她就要睡好多好多的覺,要一直躺在床上。
唐翠英笑了笑將她托起,“好了,既然念念已經醒了,那趁還沒到中午,我們先去洗洗臉,然後再吃頓熱乎乎的早餐好嘛?”
“好。”蔣念念乖乖點頭,抱住外婆脖子,刷完牙洗完臉後,同外婆一起下樓。
外婆對小芳說道:“小芳,你先去喊吳嬸下碗麵條,記得要清淡一點,不要下太多,我們今天晚點再吃午飯。”
“老夫人您放心,吳嬸她估摸好時間,現在已經在下麵條了。”
趁吳嬸下麵條的功夫,小芳來幫她編辮子,先是拿梳子將她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不打結之後,再把她頭發由上至下分紋路,編蜈蚣辮。
蔣念念碎碎念地說起話來,唐翠英有一下沒一下地點頭回應。
她忽而想到什麼,問道:“外婆,你不是說有新朋友要來嗎?那他什麼時候來啊?”
唐翠英回過神來,目光複雜地對上外孫女懵懂又期待的眼神,歎了歎氣說:“如果不出意外,他今晚上…就能到我們家。”
蔣念念眼睛一亮,激動地拽住外婆大手,又驚又喜問:“真的嗎?他今天就能到嗎?”
唐翠英苦笑著點了下頭。
樂了好一會兒,蔣念念又繼續問:“外婆,那他以後是住我們家了嗎?”
聽見這話,唐翠英麵上更難堪了,“是會在我們家住上一段時間。”
蔣念念卻是滿足地笑了起來,隻是一想到什麼,小臉又瞬間垮下,“外婆,那如果他要住我們家,這麼久不見的話,他爸爸媽媽肯定也會很想很想他吧?”
一旁為她編辮子的小芳,慢慢垂下頭,試圖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唐翠英掃了小芳一眼,停頓半晌,終是沒開口讓小芳回避。等到晚上,宅子裡的傭人,遲早會見到那個少年,該知道的,總會知道。
這件事的起因,還要從蔣念念突如其來的怪病說起。
幾個月前,蔣念念突然患上一種嗜睡的怪病,無論做什麼都會睡著,並且,睡眠時間還變得越來越長。
哪怕去過很多大醫院,仍舊檢查不出病因,最後隻能定性為,她這是打娘胎裡落下的體虛不振,隻是如今才顯現出來。
就在一家子一籌莫展的時候,管家的老鄉推薦了一位當地有名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說,蔣念念隻需一個睡眠量少、富有貴氣、且年齡相仿的同齡人為伴,即可根治。
蔣念念的爸爸媽媽都是高學曆人,自然不信命相之說。但唐翠英不同,從小在農村長大的人,聽多了種種離奇鬼怪,前前後後一結合,對算命先生的話信了大半。
於是乎,在唐翠英的強烈要求下,蔣念念的父母終於向老人家妥協,同意了算命先生提的建議——找一個符合條件的同齡人來陪女兒。
蔣念念出身於富貴之家,素日裡的吃穿用度皆為上等,命格極其貴重,所以想找一個本身富有貴氣、能壓得住她、又不妨礙她命格的同齡人,無異於難上加難。
好在蔣家勢大力大,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是教他們找到了一個樣樣都符合要求的同齡人。
然而找到後,一家人卻更加發愁了,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這個同齡人,是個男孩。
蔣家上上下下的長輩,一想到要喊個男孩子來陪蔣念念,心裡就膈應得慌。
彆說蔣念念的父母不讚同,起初強烈要求的唐翠英,一時也沒了言語。
可眼看著念念一日比一日嗜睡,一天比一天睡得久,心疼外孫女的唐翠英心一狠,終是點頭應下。不顧蔣念念父母的反對,讓老管家去鄉下接人了。
看外婆時不時地皺眉歎氣,蔣念念擔憂問:“外婆,你怎麼不說話了啊?”
唐翠英回過神,欲言又止地看著外孫女,好半晌都說不出半個字來。
“外婆……”蔣念念不由得急了,抓住外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