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紳的心思江嫋並不知道。樓下客廳裡還留著燈,女孩站在走廊陰影處的窗子前看著外麵。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管家說瞿青山很少這麼晚回來。
江嫋有些苦惱:“你說他會不會不回來?”她在問係統。
腦海裡的聲音頓了頓:“不知道。”對於任務,係統實在幫不上一點忙。江嫋也不失落,隻是手支著窗台前靜靜看著。
她準備在這兒等一個晚上,畢竟一個寄宿在主人家的小可憐怎麼能在主人還沒回來時安心睡呢?她想到這兒又有些開心:“瞿青山應該從來沒有被人等過吧。”
他看似輝煌,可世間留給他的隻有燈光,沒有溫情。
江嫋等了三個小時,在淩晨兩點的時候男人才回來。
黑色的轎車停在院子裡,車燈微微明滅。江嫋靠在窗台上被刺的睜開眼,就看見瞿青山站在樓下車旁看著她。
他臂彎掛著黑色的大衣,隔的很遠看不出來神色。
江嫋揉了揉眼睛,第一反應竟然是像兔子一樣迅速跑開。男人遠遠隻看見了一個白色纖弱的背影。整晚應酬的疲憊竟然神奇地消散了一些。
“先生。”管家出門來迎接。
男人將大衣遞給他,在上樓時狀似無意地問:“江小姐還沒睡嗎?”他聲音清冷,像是外麵覆雪的孤鬆一樣,沉穩卻不冷漠。
江嫋逃走的太匆忙,慌亂中隨便進了一個房間。
女孩子蹲在門角緊緊抓著窗簾,卻聽管家笑了聲:“江小姐說她睡了。”他低著頭,眼神卻不由自主往旁邊房間裡瞥。
那是瞿青山的臥房,平常幾乎沒有人進去過。江嫋在慌亂之中卻逃進了那裡。
走廊裡說話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江嫋側著耳朵聽見了門鎖轉動的聲音。她就躲在門後的簾子裡,在聲音響起後悄悄又往後縮了一步。
那團白色的小東西瑟瑟發抖,以為彆人看不見她。瞿青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也起了玩笑的心思。
腳步聲從身邊離開,江嫋慢慢鬆了口氣。看著男人越過她直接進了浴室,於是慢慢拉開門想要離開。
“牛奶喝了沒?”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江嫋僵著身子回過頭去,就看見男人穿著襯衣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他剛洗了把臉,下車時的疲倦像是消散了些,眼底閃過一絲清淺的笑意。
江嫋握著窗簾的手緊了緊,不說話。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突然問:“你半夜也進過瞿朗的房間嗎?”
他語氣聽不出情緒,卻叫江嫋猛然變了臉色。她麵容煞白,低著頭難過地咬著唇。從瞿青山的角度可以看見她烏黑的發絲下白皙的皮膚,在浴室淺黃色的燈光下朦朧細膩。
和清峻的麵相一樣,瞿青山向來不/重/欲/,也很少感到紙醉金迷。這是第一次,被一個孱弱可憐的小姑娘攝住了心神。
他眼底閃過一絲煩躁,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
在蜷縮在地上的女孩忍不住落淚的時候,忽然彎下腰。他真的很高,修長清瘦的身形擋在眼前遮住了大部分光。江嫋有些驚悸地向後縮了縮,掌下女孩顫抖時像朵柔軟的菟絲花,讓人一隻手就能掌握。她低著頭,顯得很害怕。瞿青山指尖頓了頓,慢慢歎了口氣。他手掌輕撫著女孩兒頭發:“你是在等我對不對?”
他聲音有些低啞,又恢複了往常溫和的樣子。
江嫋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在撞進男人清冽平和的雙眼時咬了咬唇。最終輕輕點頭。
今天在書房的事,她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這樣的女孩子乾淨地連心事也藏不住。瞿青山歎了口氣,像個長輩一樣安撫著地上的孩子。可隱藏在眼底的神色卻有些深沉。
他冰涼的手指停頓在女孩耳垂,曖昧地點了點那裡的小痣。看著雪白的顏色慢慢覆上了層輕粉。
“我聽出耳垂有痣的女孩子命會比較苦。”他聲音清淡,說地若有其事。
江嫋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他,卻看見了男人眼底的笑意。
“瞿先生喝醉了?”她眨了眨眼,輕聲問。
即使是這樣越界的對待,那個女孩子還是沒有察覺出來。她就像是今晚窗外新落的雪一樣,柔軟的乾乾淨淨。
瞿青山目光頓了頓,慢慢搖頭:“我滴酒不沾。”
確實,他身上並沒有酒味,隻有淡淡的煙草香味,在逼仄的房間裡清冽好聞。江嫋好奇地看著他,卻見男人又鬆了手。
浴室裡的燈光太朦朧,他站起身來,沒有回頭。江嫋看見男人又點了支煙,站在窗前眯眼吸了口。
“回去吧,這麼晚了來一個男人房間不好。”他聲音沙啞,有些聽不清情緒。
江嫋揉了揉蹲的酸痛的小腿,慢慢打開門離開,她在臨走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男人背影清瘦,在冷冷月光下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