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她命好的,也有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
餘雪然坐在化妝鏡前麵目陰沉。
“餘小姐,畫完就趕緊走吧,林姐一會就要來,這可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旁邊工作人員嘲諷。
自從被傅景棠拋棄後她就成了圈內的笑話,不僅地位一落千丈,現在連群演都敢嘲諷她。餘雪然抓著包包的手緊了緊,她這副樣子和當時攀上傅景棠時的趾高氣揚完全不一樣。周圍人指指點點的。
“你說麻雀終究是麻雀,你看江嫋,那時不過是個舞替,現在呢?連傅影帝也念念不忘求而不得,所以說有些人呀一輩子就是配角命,不知道還在這兒高傲什麼。”
這種指桑罵槐的話餘雪然不知道聽了多少次。想要發作又礙於自己今非昔比,隻能忍著。
從化妝室出來就聽見裡麵人聚在一團嬉笑,餘雪然恨恨地將紙巾扔在地上。手機這時卻響了起來。
屏幕上的號碼讓女人麵色瞬間白了下來。不想接又害怕惹怒對方,餘雪然躊躇了半天終於慢慢按下了接聽鍵:“喂,孫哥。”
電話那頭爆了句粗口,顯然有些不滿意女人讓他久等:“/賤/人/,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最後一周了,要還是還不上就彆怪我把你以前的那些事抖出去。”
那邊語氣不好,餘雪然猶豫了一秒,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心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念頭。
“孫哥,你先彆著急,我有辦法。”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姓孫的男人將信將疑:“這樣真的可以?”
餘雪然咬牙安慰:“放心吧孫哥,她要結婚了,在婚前出這種事,肯定不敢讓未婚夫知道的。”
她語氣自信,男人微微眯了眯眼:“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拿不到錢,你我都要玩完。”
餘雪然連連點頭,等到掛了電話才收起臉上討好之色。她拿著手機有些不安,最終卻狠聲道:“江嫋,彆怪我,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落到今天。”
“這是你欠我的。”她說到這一句時眼神已經暗了下來,像是在反複說服著自己。
餘雪然自以為隱秘,卻不知道江嫋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上個世界的獎勵並不是毫無用處,百分之五的開發度再加上因為左紳和瞿朗而得到的額外補助,足以讓她感知惡意。
上次在聚會上那杯下了藥的酒江嫋其實早就知道了,隻不過是因為要釣出傅景棠這條大魚才喝了。
‘餘雪然要綁架你?’係統聽見她腦海裡的聲音挑了挑眉,他權利有限,除了發布任務外很多時候消息還沒有宿主靈通。
江嫋倒了杯紅酒,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聽起來好像是這樣呢。’
係統挑眉:‘那你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江嫋低頭看了眼紅酒,眸光半闔:‘當然是順著她呀。’
‘畢竟那天我可是要給傅景棠一個驚喜呢。’她語氣溫柔,係統不禁打了個寒顫。
結婚的前一天晚上,江嫋有些害怕。她年少就出來闖蕩,從沒想過往後會有一個家。
顧鶴看出她緊張,從背後輕輕環住她:“怎麼了?”
女孩搖了搖頭,不說話。
顧鶴失笑:“從明天起你就是顧太太了。”他語氣溫柔安撫,江嫋慢慢放鬆了下來。
“我隻是有些緊張。”她沒有說的是不隻是緊張,甚至有些心神不寧,就像是要發生什麼一樣。她想到傅景棠,心中微微頓了頓。
外麵都在說傅景棠選在跟她同一天結婚是故意的,他故意要讓顧鶴和江嫋難堪。那些不堪的言論顧鶴從來沒有說給江嫋聽過。
那些事情,他自己解決就好。
青年目光清淡,卻叫人心頭微暖。
江嫋抿了抿唇,心中糾結,最終還是開口:“阿鶴,你真的不介意……我以後不能有孩子?”
從那次墮胎住院之後江嫋就知道自己留下了後遺症。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對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家庭來說都很難接受。
在見顧鶴父母的時候他攔住了她不讓說,現在她再問最後一次,她不想讓他後悔。
青年身上氣息清冽,聽見這個問題隻是笑了笑:“嫋嫋,過來。”
他扣著她的手,拉她到書房。
書櫃裡的抽屜鎖著,是前幾天的事。江嫋知道顧鶴有秘密,卻從來沒問過。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打開抽屜。
他將鑰匙遞給她,裡麵隻有一份文件。這年頭很少有人親筆寫東西,顧鶴字跡很好看,江嫋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什麼?”她靠在男人懷裡笑問。
青年也縱容答:“家法。”
“第一條:晚上不許十點以後回家。
……加班要和顧太太說,彆讓她等。
顧太太身體不好,要督促她鍛煉。
她喜歡貓,最後再收養一隻貓吧。”
江嫋一條一條讀著,看到最後,明明彎著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哭了。
“顧鶴。”她不知說什麼,隻能捂著唇叫著他的名字。
青年將她轉過身,溫柔地拍了拍她背部,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安撫她。
“嫋嫋彆哭。”他抵著她額頭告訴她:“我心甘情願。”
家法的背後是一張醫院的報告單,他去做了/結/紮/。
江嫋哭的眼眶紅紅的。顧鶴抱著她,頗有些哭笑不得:“顧太太明天就要嫁人了,今天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他雖然這樣說著,卻始終沒鬆手。
江嫋隻覺心中酸澀難受。
“我之後會向父母說明沒有孩子的問題是我做了結紮。”他頓了頓,眸光溫暖:“以後這些風言風語我來承擔。”
這世上從沒有人為江嫋做到這種地步。
他知道她不能生育,所以早就安排好了後半生。
她喜歡貓,那就養隻貓。要是以後寂寞害怕沒有孩子,就去收養所收養一個。
不管怎麼樣,他都陪著她。窗外月色漸至,映著相擁的兩人。江嫋聽他一句一句說著,指甲嵌進肉裡,輕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