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看對方的眼睛,朝旁邊彆開了臉。
魏紫吾左耳廓有顆小痣,紅得丹色可人。耳朵沒有紮耳洞,耳珠圓嘟嘟,粉生生,小小一團軟玉似的可愛,引人想捉住了揉弄。
顧見緒抬起另一隻手。
剛觸到她的臉,魏紫吾立即後退。被他捉住的手也趁機抽回。
“表哥。”她皺了皺眉。顧見緒向來恪守禮儀,今晚不知為何,一反常態。讓他拉拉手腕,已是她能做到的極致。
顧見緒略作平複,他心裡清楚,若眼前的女孩不是他的表妹,換個出身低的,他早就將她……
魏紫吾察覺出顧見緒的異樣,道:“表哥,你若沒彆的事,我就回姑母那裡了。”
顧見緒見魏紫吾毫無羞澀,更彆說有和他花前月下的想法,一想原因,隻能微歎口氣。
魏紫吾對感情一事的確懵懂,或者應該說,她半分少女懷春、思慕兒郎的情態也沒有。
魏紫吾從小生得玉雪可愛,精致漂亮得叫人抱著就不想撒手。還是個矮墩墩的糯湯圓時,就已有人打她主意。
被魏嶢抓到第一次現形,是隔壁肅國公府的寧績用亮晶晶的糖兔兒引誘她。毛都沒長齊的小破孩,還知道把魏紫吾拐到假山小洞裡,對她說,給小爺親兩口,就給你吃糖兔兒!
魏嶢大怒,把嘟著嘴湊向魏紫吾的寧績揍得屁股裂成八瓣。從此,女兒奴的魏侯爺,就開始了擔心女兒被臭男人騙的坎坷心路。
魏嶢最初的教育是這樣的:婼婼,這世上,除了爹以外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男人都是山裡的熊瞎子假扮的,他們外麵披著一層人皮,一到了夜裡,或者四下無人的時候,就會脫掉外麵的人皮,露出熊的本來麵目,專吃小女孩。把她們脆嫩嫩的手指頭嚼得喀嘣喀嘣地響。
當然,爹爹不一樣,爹爹是個真正的男人。
這麼嚇唬自己的寶貝也是沒有辦法,他是武將,要麼出征要麼戍邊,不可能總把嬌滴滴的小女兒帶在身邊看著。一不留神,總有那些小王八蛋鑽空子的時候。
魏紫吾最相信自己爹,她也知道熊瞎子是會咬人吃人的,從小心裡就存了陰影。
後來,待魏貴妃向弟弟提出,以後將魏紫吾許給顧見緒,魏貴妃總覺得這侄女和彆的女孩兒有些不一樣,在有些方麵,仿佛是有點兒不正常。
進宮見到幾個皇子的時候,彆家的小姑娘都笑容甜甜,知道這幾個小哥哥長得好看,自然地就喜歡和他們多說話。隻有魏紫吾不,魏紫吾從來隻找女孩玩,隻主動和女孩說話。
見到幾位皇子哥哥,同伴們都上前了,她一個人站得遠遠的,黑溜溜的眼珠子左右轉,保持著警惕……卻不曾想反而被人注意到了。
了解之後,魏貴妃向弟弟嚴厲指出問題,魏嶢教育的時候才老大不情願地加一句:婼婼,其實你表哥也不是熊。
如今魏紫吾已長大,自然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不會從人皮裡鑽出來變熊,但總是對男人這種東西談不上感興趣。無論是顧熙樂興高采烈跟她討論話本上的愛情,還是溫蜜在她麵前抒發對太子的一腔愛慕,她都覺得無趣。沒覺得男人和愛情有什麼好向往的。
顧見緒道:“婼婼,你要學著讓我為你解決問題,不要什麼都想著靠你自己。”
魏紫吾以為顧見緒說的是為父親找大夫的事,道:“我不讓你去找傅予州,是因為知道找了也沒用。”
顧見緒卻是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彆的。”
顧見緒的聲音放得低,魏紫吾心下微沉。
“李灝折損就折損了,他辦的案子出了紕漏也有他貪心的原因在裡麵,若非如此也不會叫太子拿住把柄。”顧見緒意味深長道:“在他出事之前,我都不知道李灝是舅舅的人。否則,太子的人在朝上參他時,我會為他說話。”
見顧見緒突然說起政事,魏紫吾微驚,立即環視周圍。
顧見緒道:“放心,這一帶沒有人,我叫人特意清過了,外麵也有人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