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之前本就打算與太子拉進關係,否則她也不會主動送他麵具, 但後來夜泊瑤洲的意外, 令她與太子突然就親密成那般, 她此刻便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快說。”這男人居然略抬膝蓋頂了頂她的大腿。
“……”魏紫吾控製住險些衝口而出的低呼, 迅速垂眼看了看兩個人腿的距離, 道:“殿下,你離我太近,我比你矮太多,說話需仰頭, 著實挺累的。”
太子也很好商量,拉起魏紫吾的手, 來到一旁蟠龍鬆下, 將魏紫吾放到鬆樹橫逸的枝乾坐著, 隨後自己也上去。道:“這樣你不累了罷?”
魏紫吾無法,知道他定要一個答案, 便道:“我有那麼一點想殿下。”進可攻,退可守。
倒是沒有不滿女孩口中的“那麼一點”太少, 顧見邃看看她, 笑了笑:“哦?都是如何想的?何時想的,說來聽聽。”
太子竟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還要繼續深問。魏紫吾這下真的回答不出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
太子便捋過她一縷柔亮的青絲把玩, 道:“那不如我先說, 然後你再說。”
也不管魏紫吾答不答應, 太子已自顧道:“我想你的時候那可就太多了。尤其是除夕在承天台看禮花時,很想你在我身邊。”
男人的音色低越,緩緩在這安靜的林苑中流淌,字字清晰,令魏紫吾心跳頓時急促起來。
她轉頭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太子,不得不說,對方能叫蕭令拂、溫蜜等一堆貴女傾慕,自然是有原因的。魏紫吾再不懂得欣賞男人也知道太子這張臉著實好看到沒得挑剔。
顧見邃黑眸裡道不明的光令魏紫吾緊張:“殿下,你彆逗我了。”
太子想了想,也不再用方才那樣鄭重的語氣說話。魏紫吾便聽男人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彆的意味,他在她耳旁道:
“但那還不是我最想你的時候,最想的,是在我每天晚上浴身,還有睡覺的時候,一個人總感覺少些什麼。”這兩句著實引人深思。
魏紫吾的臉一下又紅了。太子的臉皮之厚,實叫她歎為觀止,至少她的表哥沒有對她說過這種話。嗬嗬,一個大男人脫得精光的時候想一個女孩,這是在表達什麼,魏紫吾還是懂的。畢竟她身邊左有顧熙樂,右有溫蜜,哪有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花兒。
還睡覺的時候少些什麼?還能少什麼,當然是少她了。若說太子開始的話讓她喘不過氣,想躲避,那現在全然便是另一種感觸……
她以前從未想過太子是這樣一個人,小時候他欺負她,她至多覺得他表裡不一,是個恃強淩弱的惡霸。但敬懿皇後去後,太子可謂經明行修,沉穩練達,給人之感頗有懷瑾握瑜的高風峻節。總之,世人對儲君該有的德與能力的期許,他都滿足了,因此獲得朝野稱道。
可魏紫吾明白,那些完全就是這個人裝出來的表象,他本質裡還是小時候欺負她那個惡霸。但她不知道的是,太子竟會這樣喜歡對小姑娘耍流氓。
這種人本是該叫女孩深惡痛絕的,但魏紫吾驚異的發現,她竟沒有對太子生出諸如厭惡、惡心之類的感覺,隻是總覺得他態度轉變太突然,一下對她表現出這樣大的熱情,底下怕有什麼彆的謀算。
太子慢慢沉下臉,伸出一隻手臂將她按進自己懷裡。
“殿下,你彆這樣,這是在外頭,而且登高樓能俯瞰整個嘯風苑,我們會被看到的。”魏紫吾開始掙紮。
“不會被看到。即使有人從登高樓看,這株蟠龍鬆也會將我們倆遮擋住。”他反倒收緊手臂,將她攬得更緊。
魏紫吾稍微鬆口氣,稍後反應過來,不對。不會被看到也不行啊。大白天的,又是在野外,跟個男人摟摟抱抱,這要是放在以前,魏紫吾完全不敢想象。她突然想起爹爹,若是她爹知道了……
偏偏太子不僅要抱她,還要催促:“該你說了,你都是什麼時候想我?”
魏紫吾有些無奈,她當然也會有想起太子的時候,畢竟過去太子對魏家勢力的打擊可是毫不留情。她怎會忘記他的存在。但她想他,想的都是對立的事。
而經過夜泊瑤洲的親密,她便開始有意識地控製自己不去想太子。
太子這個人太善於偽飾自己,而且冷酷起來也是真冷酷,她對他的害怕其實沒有完全消失。太子對她來說,就仿佛是前麵有一片看不見底的深海,她不知自己若是掉落進去,世界會變成如何陌生的樣子。她還是更喜歡過自己能夠掌控的生活。但現在看來,她與太子的糾葛一時半會兒是斷不了。
所以,連魏紫吾自己也不明白,她那天為何會潑水引起太子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