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一下要辦這樣多台婚禮,的確是捉襟見肘,便按照長幼秩序,便將顧見擎和溫蜜的婚事往後推了推。
不過,這些天,這群即將嫁人的小姑娘倒是一個皇子都沒有看到。
她們尚不知曉,在賜婚那日,因顧見緒與顧見毓鬥毆,皇帝將四個皇子大罵一通後,便分派了事情,命他們各自回京去辦,關鍵是要他們接下來的一個月不得出現在行宮,要他們都“冷靜冷靜”。
其實也就是不準這三個兒子見魏紫吾。不止太後擔心,皇帝也不希望多生事端,究竟是幾個兒子的大事。
而魏紫吾等幾位準王妃、側妃,都開始集中在魚蓮閣,接受大婚前的引教。
皇家的媳婦兒不是這樣好當,規矩繁多,每年要參加皇家各種典禮祭祀活動也多。雖然貴女們大都從小學習過儀態,行走起坐的姿勢頗為大方,但離王妃的標準,未必能叫上位者滿意。為了讓鳳子龍孫們更妥帖,按照慣例,這些準王妃嫁人之前都是要進行特彆調.教的。
便有掌管王後等貴人禮儀的女史過來,負責教習這些準王妃。
這女史名叫嶽桐,三十多歲的年紀,是已逝的一代大儒洛生的女兒,在女子當中,屬才華第一等的人物,諳熟宮規,為人更是嚴肅審慎。在嶽桐麵前,各位貴女自然都是規規矩矩的。
見魏紫吾一本正經的樣子,周漓慧暗裡翻了個白眼,不料卻被嶽女史看到,便將她叫到前頭,訓誡了一番,教她知曉尊卑,要周漓慧牢記太子妃遠遠尊貴過她,定要讓她因“白眼”對魏紫吾道歉認錯。
周漓慧先時瞧不怎麼上女史,硬說自己沒有翻白眼。最後被女史說得麵紅耳赤,不得不向魏紫吾行了禮,請求對方原諒。
魏紫吾看著周漓慧那副倒黴樣兒,受了她的禮,倒是笑得頗為愉悅。
顧熙樂來看魏紫吾的時候,發現她們一個個坐得端整,比小時候入學還要認真,忍不住笑著跑掉了。
公主們當然不必受訓,她們不是嫁人而是出降,婚後駙馬想做什麼還得先征求公主的同意,受訓的反而是駙馬們,那是反著來的。
這樣一連受女史教習月餘,周漓慧是最慘的,被金藤條打過兩次手心。
不過魏紫吾和溫蜜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兩個原就喜歡舒活筋骨。
在回蕉雲殿的路上,溫蜜道:“這一個月,我的屁股都從圓的坐成了扁的。”
“我也是。”魏紫吾點點頭。
溫蜜哼道:“蕭令拂倒是聰明。一病病了這樣久!”
“我聽說,她以後會被嶽女史專訓。”
“真的?那就太好了!”溫蜜笑起來:“不過,好歹是要回京,不用再上課了。”
因為太子大婚的婚禮要在京城舉行,按照欽天監計算的時間,明日就該啟程回京。
溫蜜便問:“這都一個月沒見到太子哥哥了,你是不是很想他啊?”
魏紫吾翹起嘴角,笑道:“還好。”
溫蜜嘁了聲,又小有感慨道:“我倒是有點像看看阿擎,他知道要娶我,也不知是個什麼反應?說起來賜婚以後我還沒見過他呢。感覺真有點像牛郎織女……”
魏紫吾看看溫蜜,沒有說話。
而被溫蜜“惦記”的蕭令拂這時卻不是一個人。她躺在床上,站在不遠處的顧見緒問她:“蕭姑娘感覺好些了麼?”
因為太後和皇帝明日就要起駕回京城,太子兄弟幾人也被允許過來行宮。
而顧見緒一到行宮,魏貴妃便告訴他蕭令拂病了,要他去探望。顧見緒自然要來。
蕭令拂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心裡卻是不滿的,這是魏紫吾她們下課的時候,顧見緒早不來遲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看她,抱著什麼心思再明顯不過。
果然,魏紫吾和溫蜜慢慢溜達回蕉雲殿自己的房間,便見到了從蕭令拂房裡走出來的顧見緒。
而自從下了賜婚的聖旨,名分就算定下。魏紫吾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害怕顧見緒。從前她的身份不足以自保,但現在是準太子妃,有禮製宗法在,顧見緒隻要還想要皇位,就不敢再在明麵上對她無禮。
顧見緒幾乎是貪婪地看著一個月沒有見的少女。魏紫吾沒有什麼表情,隻同溫蜜一樣,淡淡叫了句殿下,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魏紫吾剛走進去,門就從她身後被關上,她隨即感到自己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拂在她耳後:“我怎麼聽到有些人說,這一個月,也並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