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她耳邊道:“這倒不急,不過我自當勤勉些。”聽懂這個勤勉的意思,魏紫吾臉頰變紅。
“姐姐,姐夫!”木丁的聲音仿佛已近在耳旁,魏紫吾趕緊推開了太子。
因為魏嶢不在,兩人在侯府吃過午飯便要離開。
木丁不僅舍不得姐姐,連對太子也依依不舍。他從小就是隻有母親,父親大都在遼西,連麵也沒見過兩次。對太子和姐姐倒像是有了父母疼愛,自然不想他們走。一直到東宮的馬車駛出很遠,魏紫吾從車窗向外看,還看到木丁舍不得進府裡去。
又過兩日,英王大婚如期而至。
實則自從幾位皇子定親的消息傳出以後,朝中便有隱晦的猜測。
英王府同時抬進蕭令拂和周漓慧,這兩門親加起來,可是比太子的親事更有助力。魏紫吾一個人的分量當然不及蕭周二人,尤其是現在皇帝對魏嶢的態度撲朔迷離。
許多官員也愈發感受到聖意的不可揣測。顧見緒一下又回到從前炙手可熱的時候。
對於朝中少數蠢蠢欲動的苗頭,太子倒是沒有任何變化,仿佛皇帝是否抬舉他的哪個兄弟,聖心的親與疏遠,對他而言都沒有影響。
但英王身邊熟知他的人,都發現他從過去的春風得意,變得有些不苟言笑。就連大婚,英王麵上帶笑,其實也依舊是這種不慍不火的態度。
蕭令拂作為正妃,當然是先於周漓慧進王府。
成親當日,顧家的女眷皆到新房觀合巹禮,順便鬨上一鬨。
章蘊長公主喚上魏紫吾同去,聽聞豫王妃和敏陽王妃等皇族媳婦兒都要去,魏紫吾也不好推辭。
雖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提,但幾乎都知道魏貴妃原先是打算將魏紫吾嫁給顧見緒的,魏紫吾若是避而不去,彆人怕是以為她心裡還念著表哥,尚有心結。
顧見邃等幾個顧家兄弟自然更得去英王府,顧見緒與蕭令拂拜堂時看到太子,兩人目光交錯,太子唇角勾著淡笑,顧見緒眼底深沉,氛圍有些難言。
拜堂之後,便是將新人送入洞房行合巹禮。太子今日來還代表著皇帝,在正廳沒有去送。顧見毓和顧見擎卻跟著去了。
顧見毓一眼就看到了女人堆裡的魏紫吾,她今日穿著一身水藍地繡橘粉棠花雙雉的衣裙,頭上插著碧璽梅扇,看著如豆蔻嬌嫩,又有豆蔻難比的牡丹般的嫋娜盛放的韻致。
倒不似在她自己的認親禮上,故意梳著老成的婦人髻,戴著繁複的金鳳釵,惟恐彆人不知她成親了。
大家都往新房裡湊,魏紫吾本就與豫王妃在外邊說話,便走得慢,顧見毓來到她身邊停下時,她倒是愣了一愣。
豫王妃也愣了愣,她當然不知道顧見毓暗裡對魏紫吾的心思,先打招呼道:“五弟。”豫王顧見衍的妾室舞姬一堆,在煙花地也有盛名,這豫王妃還能成日笑嗬嗬的,自然不是簡單人物。
魏紫吾便跟著道:“五弟。”顧見毓站在她麵前,距離也太近了些。她這是在提醒對方,自己現在的身份。
五弟?顧見毓看看魏紫吾,險些嗤出了聲。他比她要大將近五歲。關鍵還是在於這兩個字是從魏紫吾嘴裡喊出來,實在刺耳至極。
顧見毓便慢慢道了一句:“大嫂。”
豫王妃錯愕了一下,顧見毓高傲得很,極少招呼她,偶爾提及也是豫王妃,今日居然叫了大嫂,當真是奇怪。
不過顧見毓叫了一句大嫂後,就沒有再叫三嫂。他目光又往魏紫吾臉上瞟了瞟,轉身便走了。
在豫王妃看來,這難免令魏紫吾有些丟麵子。她以為顧見毓是因為抵觸太子,故意給魏紫吾難堪,還安慰道:“這五弟的脾氣一直是這樣,你也不要介意。”
魏紫吾點點頭,隻要顧見毓不攔著路就好。
進了新房,就見蕭令拂被迎到喜床坐帳。
魏紫吾從前是小姑娘,當然沒見過彆人鬨洞房。她前些日還被彆人圍觀,今日就輪到她圍觀彆人,也有些覺得新奇。但她是被章蘊長公主趕鴨子上架趕來的,麵皮薄,自然起不到鬨洞房鬨的效果,索性站得邊角。
顧見緒已拿了七星金秤,將蕭令拂的金流蘇挑到兩側。大家自然也是連聲讚歎。
這時,蕭令拂的目光卻看向魏紫吾,因為她發現顧見緒狀似無意地往那邊上看了三次。蕭令拂在心中冷笑,她這個夫君,很希望現在坐在喜床上的人是他的表妹吧。她倒是也想和魏紫吾換一換,嫁給太子。但事已至此,蕭令拂對已是自己丈夫的顧見緒,也是懷著占有欲的,眼裡有兩分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