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側眸一看,立即搶了回來,道:“這是我浴湯穿的。”琅山的溫泉天下聞名,但以前隻能皇室享用。魏紫吾如今成了其中一員,自然也是打算要浴湯的。
顧見邃想象一下魏紫吾穿這一身的畫麵,薄唇彎了彎,道:“婼婼,我明日都想跟你一起過去了。”
魏紫吾看看他,不說話。明天就要分彆,雖然僅是幾日,她卻發現,自己有些不想離開太子。人便是如此的,之前魏紫吾回侯府,一點也不想太子,是因為有魏嶢、淩夫人、木丁在,她的心有所依靠。但此去行宮,離開太子,她竟有種孑然一身之感。
她便問:“殿下,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麼?你想帶些什麼,我命人給你收拾了,明日好一起運走。”
“我這邊婼婼不用操心,綠苒昨日便已叫人裝好箱篋。”顧見邃依舊在把玩魏紫吾的紗衣,道:“你隻管帶齊你要的東西。”
魏紫吾輕哦一聲,道:“好。”
太子剛提到綠苒,對方的聲音便在門外響起:“殿下,針工局剛送來新禮袍,是殿下冬至穿的。太子妃娘娘的已試過,請殿下亦試試合不合身。”
顧見邃便對魏紫吾道:“婼婼,我去試試衣裳,很快回來。”
魏紫吾點頭,繼續挑選要帶走練字畫的筆,想了一會兒,她放下手裡的東西。來到書房門口。
太子在試的是一件暗紅的袍服,但因太子背對著她,她便隻能看到男人挺拔軒揚的背影,看不清衣裳具體是什麼樣子。
兩個舉著托盤的小宮女,很守規矩的垂目望著托盤。而綠苒正站在太子身後,為他整理腰帶。
魏紫吾遠遠掃了一眼,收回目光,轉身回到書案前坐下。她莫名覺得胸口有些悶,便不想再收拾畫筆了。而是推開窗戶看向庭中的一株秋海棠。
皇家的人穿什麼衣裳全是有規定的,宮中繁文縟節多,儲君儀表必須整潔,有人服侍更衣很正常。魏紫吾也不知自己為何對綠苒這般介意,其實她很清楚,隻要她住在東宮,太子便沒有碰過綠苒。
腦中轉著念頭的並非魏紫吾一人,綠苒也是一樣。
其實這些伺候太子的事,以前大多是石安靜負責,綠苒隻負責清點保管衣飾。但綠苒也發現了,自從太子殿下娶了太子妃,石安靜幾乎都是在殿下的書房伺候,或者守在正殿外麵,很少會踏入寢殿,這邊留的都是宮女。
綠苒猜想,多半是太子殿下覺得太監就算去了勢,終究也還是男人。不然怎麼有太監與宮女對食,還有有權的宦官在宮外逛青樓、置辦小妾的呢。就算身體殘缺了,他們想的還是女人。所以,就算石安靜沒那個心思,但太子殿下還是不喜歡有太監再出現在寢殿,因為現在寢殿裡有太子妃了。
因此,即便有這樣好的接近太子的機會,綠苒也不敢動什麼心思,因為她知道太子眼裡除了魏紫吾,壓根看不見彆的女子。
顧見邃試完袍服,便回到書房裡,看魏紫吾新畫的一幅秋藻花。
魏紫吾忽然道:“殿下,明日去行宮,我想先帶走綠苒好麼?”又道:“我喜歡她煮的茶。”
顧見邃倒是沒想到魏紫吾會提這樣的要求,她曆來不喜用東宮原本的宮人,隻喜歡用她在侯府的婢女。一時沉默著沒有答話。
魏紫吾的心慢慢下沉,她勾出略顯牽強的輕笑,道:“殿下是不是舍不得?”魏紫吾問出之後,她與太子都微微一怔。按理說,她應該是問“不願意”?而非舍不得?
男人的眸光落在魏紫吾臉上,帶著探究思索,漸漸地,眸底有笑意一閃即逝,他的手指輕摩她的麵頰,道:“是舍不得。”
魏紫吾輕抿下唇,克製著心裡異樣的感覺,道:“那……殿下隻當我沒提,我不帶走她便是。”
她轉身欲走,卻被顧見邃握住手腕扯進懷裡,他從後擁著她,聞著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道:“但是,是舍不得婼婼。不是彆的任何人。”
聽著這句話,魏紫吾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她掙開束縛著他的男人,看著他,故意道:“可是,殿下畢竟習慣了綠苒和石安靜在身旁伺候,換個人,不了解殿下的喜好和習慣,會不會不大方便?”
顧見邃答:“的確會帶來一些不便。所以,太子妃今日需得好好補償。”
魏紫吾正要問怎樣補償,發現男人的手已解開她的外裳,手從她的粉色中衣下擺伸進去。
魏紫吾身體哆嗦一下,用力按住他亂動的手,聲音微顫道:“殿下……你彆這樣。我是在與你說正經事。”
顧見邃便抽出了手,黑眸直視著她,道:“婼婼,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
魏紫吾的心跳得急促,聽他突然問:“你在吃綠苒的醋?”
魏紫吾微怔後,立即否認道:“殿下說什麼呢?我才沒有。”
顧見邃笑了笑,也不逼她承認什麼。他對她有的是耐心。顧見邃撫著魏紫吾的發鬢,道:“婼婼,如果你不喜歡綠苒,我可以將她送離東宮。你沒必要還帶去行宮。”
“……不必。”魏紫吾想到,綠苒其實也沒犯什麼過錯,道:“可以留下綠苒。但是,我希望我去行宮這幾日,殿下不要再找她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