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畫罷。姐夫和姐姐幫你研墨。”
魏紫吾不料太子還會紆尊為木丁做這些事。太子已在安排她:“我研紅,婼婼研墨。”
魏紫吾和顧見邃動作都快,三兩下就研好了,木丁已趴在桌上,開始認真作畫。
魏紫吾另扯了一張紙,朝太子道:“殿下也幫我畫一副可好?”
“畫什麼?”顧見邃將落在木丁畫紙上的目光移向魏紫吾。
“畫株牡丹罷。”魏紫吾想了想道。
顧見邃默了片刻,似笑非笑:“好啊,木丁占了桌案,我們去書房。”他站起身時拿起朱硯。
魏紫吾不疑有他,書房就在隔間,她跟著一走進去,卻被太子橫抱而起,放在空蕩的寬大書案上。
魏紫吾生生吞回欲出口的驚呼,極低聲道:“我是叫殿下畫畫!不是做彆的。木丁在外邊呢。”
“婼婼不要慌,我是來為你畫牡丹的。”
顧見邃取了一支細毫,筆尖沾了鮮豔奪目的紅。
魏紫吾的領子高,被稍微撥開一點。太子手中的筆在少女鎖骨的一端略往下的位置,輕勾細描,頃刻的功夫,一朵牡丹便開得婀娜妙致,如雪的香肌與紅牡丹相映,叫人難以錯眼。
再往上是纖細的美人頸,微愕卻無一分瑕疵的臉蛋。
顧見邃欣賞了片刻,將魏紫吾的衣裳掩得嚴實,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坐起來。笑道:“走吧,看木丁畫得如何了。”
魏紫吾臉紅如粉桃,終於回過神的她,轉過頭去輕瞪太子。到了外麵,在木丁麵前,太子卻再也沒有看過魏紫吾,的確認認真真為木丁指導起畫技來。
待木丁畫完了,三個人一起去前院陪淩夫人用過膳,太子和魏紫吾又回到了不雲居。今晚他們已商量好不回東宮,住在不雲居。
魏紫吾這才得以拿起鏡子,看了看太子留在她鎖骨下方的牡丹,的確是好看,但實在是太羞人了。他怎麼可以在她身上畫畫。魏紫吾決定立即去淨室洗掉。
她先進了淨室,太子喝了兩口茶,正要跟進去。
卻聽身旁女子細柔的聲音道:“殿下……”
顧見邃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此刻給她奉茶的正是魏紫吾沒有帶進東宮的那個婢女,遇灩。上回他喝多了,小憩的時候對方給他送過醒酒湯。名義是送醒酒湯,實則那含羞帶怯的眼神就是勾引。
顧見邃瞥了瞥對方,這遇灩倒是半分妖媚也無,衣裳穿得厚,且顏色素淨,頭上也隻簪了一朵淡綠的翠簪,整個人看起來倒像一株清荷。
顧見邃視若無睹,正要起身,遇灩卻低低道:“殿下,我願幫殿下做事。留在侯府,幫殿下打探消息。”
顧見邃的聲音略帶嘲弄:“打探消息?你能幫我打探什麼消息?”
“殿下,奴婢覺得,夫人與侯爺很是怪異。”遇瀲生怕太子走掉,語速極快。
顧見邃這才正眼看向這個身在侯府,卻膽大包天敢議論魏嶢的婢女,遇灩既然向太子表忠心,自是抱著一定要讓太子相信自己的決心,又道:
“上回,送醒酒湯,是夫人讓我送的……您不好奇嗎?夫人為何讓我接近殿下?”
顧見邃看著遇灩,眸色變暗,深不可測,遇灩緊張得心快要從嗓子跳出來一般,不眨眼地看著太子。又道:“殿下,如果您需要遇灩,遇灩願意為您打探你想知道的,隻要殿下以後記得遇灩……”
她隨即看到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哂笑,對方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往淨室裡去了。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遇灩全身都仿佛被抽空一般。顧見邃是未來的皇帝,原本她就該跟著魏紫吾到東宮侍奉對方的。夫人給了她希望,姑娘卻抹殺掉了她的希望……她如何能甘心。
顧見邃進了淨室,就聽魏紫吾在玉池中嘟噥道:“都怪你,都洗不掉了。”
以魏嶢疼愛魏紫吾的程度,不雲居淨室裡的池子自是修得甚大。氤氳的白霧中,少女赤露的雙肩玉潤秀美,若隱若現,動人至極。
顧見邃笑了笑,問:“夫君的牡丹畫得不好麼?婼婼這樣快洗掉做什麼?我還沒有看夠。”
魏紫吾瞪他兩眼,不再與他說話了,原本是側對著他,她轉了個身,改為背對。
顧見邃的腳步停在池邊,他沒有跨進池子,隻是彎下身,將那飽滿的豐軟收攏進手掌裡。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道:“我來幫婼婼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