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熙言笑了笑道:“三哥,我和五哥要去逛逛曹州的夜市,你和三嫂一起去麼?聽說這邊的小吃很多,什麼‘麵泡子’之類的。”
顧見邃瞥一眼一旁的顧見毓,淡淡道:“你們三嫂已睡下了。”
“三嫂睡這樣早啊?”顧熙言用可惜的口吻道。“還沒睡著的話叫三嫂一起嘛。”
顧見邃想了想,又道:“那我去問問她,要不要去街上看看。”
魏紫吾倒是想上街的,一來她沒有到過曹州,二是這幾天總是騎馬,她想走走路,活動活動。
顧見邃便同意了。
已是年節前夕,曹州城到處都很熱鬨。雖比京城的繁華富庶要差一截,但也是彆有風情。燈會、雜耍都很有特色。
顧見邃和魏紫吾始終走在一起,魏紫吾要去猜燈謎也好,畫糖畫也好,無論做什麼,太子都在一旁跟著,儼然就是貼身侍衛。兩個人還分吃一碗紅糖小圓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全然不顧旁人的眼光。
顧見毓看了看魏紫吾主動挽著太子的手,眼神漸漸陰沉下來,他原本就話少,現下就連顧熙言找他說話,他也一句話都不說。
看到太子夫婦又去套圈了,顧熙言低聲道:“五哥,我記得以前三嫂挺討厭三哥的,現在居然好成這樣。”
顧見毓這才慢慢看顧熙言一眼,顧熙言其實一直挺怕這五哥,被對方這樣看了一眼後,才終於閉嘴了。在無人看到的地方,顧熙言卻是笑了一笑。
等到了兗州,兩支隊伍才分路,兗州官府早就派人到泰山岱廟開壇打掃,備下了太子祭祀所需。太子正要齋戒三日,祭告天地,為民祈福。
然而,這時卻收到京中傳來的疾報。
太子看完信後,對魏紫吾道:“婼婼,京中出事了。老大逼宮。”
太子的語調太平淡,與他說出的內容完全相反,以至於魏紫吾反應了好一下才問:“誰?豫王?顧見衍?”
顧見邃點頭,沒有說具體過程,道:“我得立即趕回京。”
魏紫吾立即道:“那我和殿下一起趕回去。”
顧見邃原本舍不得魏紫吾跟著日夜兼程趕路,斟酌片刻,仍是答應了:“好。”
太子和韓疆等人策馬的速度都極快,魏紫吾大都能跟上,但她武藝弱許多,精力跟不上,在她最困的時候,則被顧見邃抱在懷裡,兩個人騎同一匹馬。
太子雖說是答應魏紫吾帶她返京,但在距離京城兩百裡外,卻將魏紫吾留在了一處農家。
顧見邃道:“婼婼,此時京中十分危險,你留在這裡相對安全。”
魏紫吾不同意,道:“殿下,我不放心你和我娘她們。”
“婼婼,嶽母和木丁在宮變發生之初就不在侯府了,你現在回去也找不到他們。我想,應該是嶽父留的人見到京中有變,就帶走了他們。你放心,我此次回京也會命人繼續查探。”
魏紫吾愣了愣:“我娘和木丁已不在京了?”又道:“可是殿下呢?我也不放心你。”
顧見邃頷首:“至於我,你更不必擔心,無論現下局勢如何,我保命總是沒問題的。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回這邊來找你。”
離他太近,他擔心魏紫吾成為彆人打擊他的靶子,離他太遠,他又不放心,因此,留在這裡算是相對合適的。
魏紫吾也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耽誤太子的時候,道:“那,殿下你一定要諸事小心,要快些回來找我。”
“好。”顧見邃看著她道:“婼婼,親我一下。”
魏紫吾踮起腳,將自己柔軟的唇覆上他的,顧見邃閉上眼,摟著她肩膀的手掌收緊。
隻是淺嘗輒止的一個吻,唇舌簡短的交纏便分開了。但太子放開魏紫吾的時候,她卻仿佛被帶走了全身力氣,身體微微晃了一晃。
太子留下了東宮翊衛中的數十名精銳,由聶鐸帶領眾人保護魏紫吾。
顧見邃翻身上馬離開,魏紫吾看著天空的雪花疏疏落落覆在太子雙肩,那道挺直的身影映在她的瞳仁中,漸行漸遠,令她心中有種陌生而難言的悵惘。
太子是上午與魏紫吾分開的,當晚入夜後,魏紫吾獨自坐在床上,卻殊無睡意,她眼角突然看到一晃而逝的人影,嚇得正要叫出聲,那陰影中卻現出一張棱角分明的麵容,倒是熟悉的人。
她站起身道:“寧績?”
高大的男人確認了聶鐸暫時沒有發現自己,朝魏紫吾走近兩步,道:“是我。”
魏紫吾道:“你還沒有回河東?你怎知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