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軀緊密相貼, 沒有一絲縫隙, 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魏嶢將手臂收得更緊, 女子的身體柔若無骨,帶著清甜馥鬱的幽香, 與他念想無數遍的感覺是一個樣,甚至更加美好。
慕世宛的感覺可就一點也不美好了, 被人鉗製無力反抗, 她隻覺得壓迫。許多年沒有與男人親密接觸,唯一一次是上回狄旭庭的強迫,因此, 哪怕是她曾經熟悉的魏嶢摟著她,也令她極為抗拒。
慕世宛低聲道:“你放開!”她開始不停掙紮, 又不敢高聲叫喊,擔心動靜太大被誰發現了。
“彆亂動,我隻抱一抱。”魏嶢皺眉,出口的聲音沙啞得嚇人,語氣也差。她再這麼個扭法, 他做出什麼野蠻的事可彆怪他。
慕世宛察覺到身後男人的變化。她連女兒都給他生了,當然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 氣惱羞憤之下,腦中嗡嗡作響,嚇得她果真一動也不敢再動。
見她老老實實讓自己抱, 男人又愉悅地掀了掀嘴角。擁了一會兒之後, 魏嶢目光一瞥, 見她的桌上擺著一盆水,旁邊還有一個小瓷瓶,他知道那是她洗掉臉上易容漿的藥水。將慕世宛轉過來,他抬高她的下巴,拿了毛巾沾上藥水,在她臉上仔細擦洗。
暗黃的脂膜一點點褪去,露出一張光潔雪潤的麵龐,如最嬌貴的花朵。魏嶢又擰了清水,幫她洗了一遍。整個過程中,他都注視著她,視線越來越灼烈。
慕世宛不欲與他對視,剛彆過頭去,便聽他在耳邊道:“蕎蕎。”她心下猛地一跳,他已將她的背抵住牆。她的後背被堅硬的牆壁撞得有微微的痛,正皺眉,呼吸便被男人用唇封住。
他隻輕柔地與她纏綿片刻,慕世宛便被魏嶢捏著下巴迫開齒列,遭遇狂風暴雨般的蠻橫掠奪。小小的舌頭被他恣意攪弄,他閉著眼,貪婪地品嘗著她口中香澤,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吞噬入腹。
慕世宛的舌根都被吸得發痛,對方唇舌間甘冽的酒味更是讓她也快醉過去,她起初還掙紮著發出細細唔聲,在魏嶢終於放開她時,卻是腦中一片渾噩,整個人已軟得支撐不住地依附著他,手也不知何時改為抓住他胸前衣裳。
慕世宛緊蹙眉心不住喘氣,那模樣實是柔媚不勝,看得魏嶢心中一動,忍不住又抬起手,用粗礪的指腹碾磨她微微紅腫的嬌嫩雙唇。
慕世宛卻猛地回神,想起自己現在和魏嶢的關係,一把推開對方,顫聲道:“魏都護喝多了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趕緊走罷,我可以當剛才的事沒發生過。但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你彆忘了,我們現在與陌生人無異。”
魏嶢聞言,沉默片刻,聲音森冷:“我對你而言是陌生人?所以,你的意思就算被陌生男人染指,也可以不當一回事?”
慕世宛麵色微白,握緊手指,他這話的意思,是想說她隨意放蕩?
男人終究不忍心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過了好一陣,慢慢道:“蕎蕎,我已經解釋過了,我跟淩疏芝隻是為了婼婼假扮夫妻。我從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也沒有過……彆的私寵。我現在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慕世宛一怔,垂下眼,極輕地嗤笑:“魏都護的意思,難道是想說你這十多年沒有找過女人?”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樣,他先前那般輕易地就被她挑起欲.望,怎可能會忍得住十多年。
“是真的。”見對方不信,且還嘲笑,男人有些委屈。
慕世宛這才略微抬眼,看了看對方,心中滋味難言。她很清楚,以魏嶢的性格,他不會屑於說這種謊話。實則這個男人能說出方才那通話,她已經很詫異了。
魏嶢又道:“我知道,你恨我帶走婼婼。但是,我從不後悔帶走婼婼,婼婼是我的女兒,她隻能跟著我長大。我隻後悔當初沒有強行將你一起帶走。”
話說到了這一步,慕世宛更是不知該如何反應,她沒有想到魏嶢會這般直言不諱,他已經完全不恨她了?慕世宛實則並不想再嘗試那種喜怒哀樂都被人捏在手裡的感覺,現在雖然平靜無味,但是至少她屬於自己。她也沒有什麼彆的願望,隻要能讓她留在女兒身邊,看著對方的笑容,她便十分滿足。
慕世宛一時心如亂麻……
魏嶢突然將慕世宛摟進懷裡,低低道:“蕎蕎,重新跟我在一起罷。”
“你,讓我再想想……”她察覺到了這個男人有多渴望她,用力想要推開對方。
***
雖然魏紫吾被禁止出房門,避免受風,但她的生活卻並不枯燥。
魏紫吾喂完兒子,看著對方入睡,便用手指輕輕去梳理他柔軟的胎發,隻覺得對著孩子真是怎樣都看不夠,越看越喜歡。每一天僅是看著他,就會很滿足。
孩子已經有了小名,叫戎寶。起這個小名,是應他出生的時日,因他孕於兵戎之起,誕於兵戎之末。
魏紫吾早就給戎寶攢了許多的玩具,每天拿不同的玩具逗他,雖然對方還沒有什麼特彆反應,但魏紫吾自己也能玩得不亦樂乎。
顧見邃和慕世宛都在一旁看得直笑,這哪裡是兒子在玩玩具,分明是娘親自己在玩。
最重要的是……誰也沒有想到,太子竟要等著魏紫吾出月之後,才同母子兩人一起回京。而非眾人最初猜測的太子看完孩子,就要先回京登基,太子妃等出月後再回京。因此,魏紫吾還要忙著與太子蜜裡調油。
這日,魏紫吾剛喂完戎寶,太子就進屋來了。她發現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看,第一反應是摸了摸自己的雙頰:“殿下,我臉上有東西?”
男人拉過她晶瑩如玉的手指,親吻兩下:“沒有,我隻是發現婼婼生完孩子之後,越來越漂亮了。”他說的可是真話,魏紫吾的確比懷孕前更美。
魏紫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又發現,自己的衣裳又被奶水弄濕了一些。
顧見邃視線也跟著下移,魏紫吾柔綠的中衣鬆鬆半掩著賽雪欺霜的一片飽滿,衣料被奶水濡濕,緊緊貼在魏紫吾身上,更勾勒出嬌美雙桃。
魏紫吾還未來得及掩上衣裳,已被顧見邃拉過手腕,他輕易地壓製著她,強行做了跟兒子先前一樣的事。
“彆,還有人在呢……”魏紫吾雙手抵在太子胸膛,用力推地方。但他這身型,她哪裡推得動。
還是顧見邃主動放開她,讓魏紫吾自己左右看了看,除了戎寶還在一旁睜著大眼睛看他們,彆的諸如遇瀲等人早就很懂事的退出去了。魏紫吾當即更羞,看來大家都知道他一進屋就準沒“好事”了。
便又責怪道:“殿下,你怎能與戎寶搶食?”都是當爹的人了,而且是要做皇帝的人,居然還跟兒子搶口糧。
顧見邃不以為意,慢悠悠看兒子一眼,道:“奶娘不是說了嗎?吃得越多,產得越多。”又道:“而且,婼婼從小就應當要讓戎寶學會受挫,還有不能讓他失去會爭搶的能力。”
魏紫吾不能理解,覺得這分明就是太子找的借口。但她向來說不過他的歪理,便由他去了。
而在月中,除了丈夫和兒子,魏紫吾接觸最多的就是慕世宛了,比與魏嶢、淩夫人相處的還多。
淩夫人是因“染了風寒”,沒有辦法來多過問魏紫吾母子,以免將病氣過給他們。而魏嶢則是因女兒時常要哺乳,他一個大男人,終究不方便。
至於淩夫人的風寒,自然不是真的。而是魏嶢與太子兩人商議之後,決定以最平和的方式讓魏紫吾知道她的身世,甚至不打算讓淩疏芝與慕世宛起最後的衝突。
但淩疏芝卻難以接受,太子要暫時軟禁她之前,卻還要她主動去向魏紫吾說明真相,她曾質問:“為什麼……為什麼連殿下也要幫慕世宛?她什麼都沒有為婼婼付出過? ”
“那隻是她沒有機會,並非她不想。她千辛萬苦從綏海來找婼婼,不就說明一切?”顧見邃道:“更何況……我不否認,你對婼婼也有過真心。但是從四年前開始,你發現嶽父對慕世宛尚未死心,甚至暗中籌謀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女人,你就慢慢變了。”
“殿下何出此言,至少我對婼婼的心意沒有變過。”淩夫人看著對方,豈會承認。
顧見邃眼眸一暗,道:“是麼?遇灩不就是你安排她接近我的?是因為與顧見緒的交易吧?遇灩自己都招認了,你有什麼好不承認的。”
淩夫人目光隨著太子身後不遠處的一抹身著淡藍衣裙的身影一動,臉色漸漸慘白——竟是遇灩。她知道太子是要與她徹底清算。
顧見邃道:“婼婼的確是個顧念舊情的人,但是,如果她知道你想殺死她的生母,她還會一如既往地尊敬你,依戀你麼?還有,顧見緒也不過是在糊弄你,他與狄旭年有所勾結,又怎麼可能殺慕世宛。”
“你放心,我不會讓婼婼知道你想殺慕世宛的事。我不希望,她心中一直尊敬的母親,變成她完全不能接受的樣子。但是,你再也不能出現在魏紫吾麵前。”
淩夫人沉默流下眼淚,她自然是不願意的,但這個男人是未來天子,是這整個大燕的主宰,她又如何能反抗得了他。更何況,她其實也後悔了,後悔讓魏紫吾失望。
“殿下,是侯爺請你來的麼?他連這般私下見一見我,也不肯了?”
“是。”顧見邃道:“你應該慶幸了。嶽父知道你起過要殺慕世宛的心,居然還留著你一條性命。”畢竟慕世宛沒有真正出事。
淩疏芝沉默許久,道:“我明白了……”
***
魏紫吾發現這位姓慕的女管事尤其仔細,對她和戎寶的諸多事宜都格外上心。其是有次她睡著了,驀地醒來,發現慕姑姑正在幫她掖被角,看向她的眼神之溫柔深刻,竟讓魏紫吾怔了怔。
慕姑姑還主動教了她一套元女功,說是能幫助儘快排儘惡露,促下.體及早恢複。
魏紫吾發現,這位慕姑姑長相雖平凡,但她的聲音卻極為好聽,眼睛也特彆清澈有神,總是,有種令人信服的特質。加之她本就是魏嶢安排到魏紫吾身邊的,魏紫吾當然很信任她,便跟著她練這元女功。
練到快半個月的時候,魏紫吾便悄悄告訴慕世宛:“慕姑姑,這元女功真的很不錯。”而且是幾方麵都有很明顯的效果,她決定以後還要去教尚未生子的溫蜜等人。
慕世宛笑了笑:“那娘娘便繼續堅持。”又不免提醒道:“不過,太子妃依然要待一個半月,再與太子殿下同房為好。無論殿下怎樣要求,娘娘也不可心軟。”
魏紫吾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月裡不能洗頭發,魏紫吾撐了幾日,實在覺得難適,便想要洗一洗,慕世宛自然不同意,道:“娘娘且忍一忍罷,我給你拿個東西來。”
慕世宛說著回了自己房間,取來一個艾綠色琺琅的圓盒,打開便可見,裡邊裝的是帶著香氣的細末。
“這是什麼?”魏紫吾好奇問。
“是香發粉,用細稻米粉,葛粉,還有極少的檀香油做的,能代替清水潔發。我來幫娘娘弄。”
慕世宛將香發粉抹到魏紫吾的發根上,再用玉梳從頭梳到尾。果真,頭發便又變得蓬鬆清爽。
魏紫吾笑道:“慕姑姑,你這裡的稀奇物事可真多。”
慕世宛之所以知道得多,是因為綏海曾有位練女醫十分精擅女子婦科,還精通許多稀奇古怪之物,被她哥哥請進過王宮照顧她。便道:“以前我認識一位姓練的朋友,這些都是她告訴我的。”
或許是母女天性。無論是顧見邃,還是魏嶢,都能很明白地看出,魏紫吾十分喜歡慕世宛。甚至戎寶也很喜歡慕世宛。戎寶擇人得很,現在連奶娘也抱不到他,但在慕世宛懷裡,戎寶卻老老實實的,似乎很是喜歡對方抱他。
一個月過去,戎寶特彆省心,能吃能睡能發脾氣,一次病也沒有生過。除了“風寒未愈”的淩夫人,魏紫吾並沒有彆的事可憂心。
今日正巧是戎寶滿月,彌月之喜,自然是要辦的。
大家都知道顧見邃給戎寶辦完滿月宴,便要回京登基。這關中和西北一片的大員都來了,自然包括賀家。而賀辛瑤原本是要入京,但當時京城發生政變,賀辛瑤不敢再去。收到父兄的信之後,當即就折返回靈州。因此,賀辛瑤今日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