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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慕世宛的樣貌實在叫人難以忽略, 那名少女在怔愣後, 雖然看見她身邊的慕恒南, 大致猜到慕世宛是其家中女眷, 仍舊喝道:“站住, 你是何人?”
這女子是誰, 竟如此質問自己的身份。慕世宛疑惑地看看慕恒南, 慕恒南道:“回郡女,這是我的妹妹,過來看看我這當兄長的, 住幾日便走。”
那少女又上上下下看了看慕世宛,問:“真是住幾日便走?不是為著彆的目的?”比如接近魏嶢?想做世子的姬妾。
慕恒南明白這少女想問什麼,微微變了臉色, 道:“郡女著實想得太多。”隨後不再理睬對方, 帶著慕世宛便走。
慕世宛一言未發,待與兄長徹底離開那少女視線, 才問:“二哥, 剛才那姑娘是什麼人?”
慕恒南壓低聲音:“那是遼王的幼女鄭玉珊, 遼王送到世子這兒來求和的。”
她們這些姑娘住的小院, 其實已與魏府大院脫離開來, 在魏府的背後,中間隔著一條東甫街, 但都是魏嶢的宅子,負責值守的也都是都是魏嶢手底下的人。
如今這個被分割為眾多獨立小院的後院, 是作為貴客的客居。除了慕世宛和鄭玉珊, 裡麵還會安置一些不適合進主院的客人。
慕世宛詫異地微微睜圓眼,她想了一下才問:“遼王求和不是該將女兒送到京城,獻給大燕皇帝?居然送到魏家?”
“遼王也送了女兒往京中去,兩邊都送了。世子這一邊也是接到皇帝的暗授旨意,讓他暫時先安置著鄭玉珊。”
慕世宛明白了,魏家鐵騎,遼王壓根抵擋不住,連失四州之後,遼王這是一邊與大燕議和,準備降了,一邊送上女兒和財帛,以示誠意。看鄭玉珊剛剛那反應,是被送來魏府後,看上了魏嶢,想做世子夫人。
魏家軍雖然神勇,但魏家祖孫都是憫恤士卒和百姓的人,能不費一兵一甲,就能拿下遼境,當然是最好。
慕世宛便道:“那世子有意娶這位鄭郡女麼?他身邊可有彆的姬妾?”
“沒有,世子的心思如今都放在政事上,而且據說老侯爺也並不滿意這位鄭郡女…”慕恒南說著話,突然轉過頭,看向慕世宛。
慕世宛朝對方笑了笑:“怎麼了,二哥?”
慕恒南覺察到妹妹有些反常,以前她從未表露過對任何男子家室情況的好奇。但慕世宛看起來並沒有喜歡上誰的小女兒態,在慕恒南看來,以他妹妹的純潔與年稚,至少要有害羞臉紅之類的反應。
因此他又覺得,慕世宛既然來了魏嶢的地方,對主人家問上一二也屬正常。
而慕世宛卻很清楚,若是叫她二哥察覺她的心思,她肯定沒法接近魏嶢了。
慕世宛因此不再打聽魏嶢身邊有沒有女人,轉而道:“二哥,聽起來世子挺信任你的?他是不是尚不知我們跟綏海王室的關係?”
慕恒南道:“世子要用我,豈會不查清我的來路,但我也跟世子說清楚了,我以後不會回綏海。世子還是孩童時,便隨老侯爺遊曆四方,九歲開始上戰場,從西南轉戰到如今的沿海一線,受老侯爺熏陶,眼界自非常人可及。”
慕家祖上實則並非綏海人,隻是母親帶著他們到了綏海,而他們的生父,不知去了哪裡。慕恒南之所以來到大燕投效魏嶢,有一半原因也是為了想要借助魏家的勢力,打探父親的消息。
慕世宛點點頭,道:“那就好。”
兄妹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向街頭,大半日下來,將萊州有特色之處都看了看。
慕世宛心裡始終回想著與魏嶢那個短暫的照麵,她就仿佛被什麼給蠱住了,覺得這街上也失去吸引力。
慕世宛道:“二哥,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魏家的水師?我也想去看看大燕的戰船。”
慕恒南道:“那自然不行。沒有世子的準許,我不能帶你去。”其實他這話是帶了私心,慕世宛原本是可以去見魏嶢的。
慕世宛腦子聰敏,從前隨他們兩兄弟跟著綏海的良水先生學習,對機括一類的研究天賦,遠在他們兩兄弟之上,她用麥管筆畫出的許多機括圖,精細繁複無以複加,良水先生也視她為寶。
魏嶢本就在招攬能人,若是知道慕世宛這方麵的才華,定然會不分男女,將她攬至門下。但在慕恒南看來,自己這個妹妹已經有如此美貌,若是再展露不尋常的本領,對於他們這種無論在綏海還是大燕都是寄人籬下的狀態而言,並非是好事。
慕恒南隻希望妹妹嫁個穩重專一又能護得住她的人,不要
引來太多的覬覦,簡單安穩地過完一生。其實他與大哥已經有了一名人選,就提醒道:“姨母與大哥已經在為你物色夫婿,安安心心等著嫁人便好。”
慕世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她知道他們想讓她嫁給誰。本就不想嫁給哥哥們看中的人,慕世宛才會悄悄離開綏海。現在,當然就更不想了…
慕世宛一直是個很有主意的小姑娘,她已迅速拿定計劃,就是設法接近魏嶢,讓他注意到自己。
可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她壓根見不到對方。一直到之後第六天入夜,她才終於又見到魏嶢,還是因為鄭玉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