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錢養崽第二十四天
尋找Omega的話題暫此告一段落。
由於陸勵然兩人是接近中午才出發的, 今天一天留給他們趕路的時間不多了。
“在野外，如果沒有可以辨彆時間的鐘表，那麼最簡單有效的方式就是觀察影子。”陸勵然一邊趕路, 一邊說道，“光是沿直線傳播的, 不會拐彎，因此正中午的時候影子最短, 而越是接近傍晚, 光斜射照來, 影子越長。”
“現在約莫是中午十一二點的樣子，我們位於高緯地區, 太陽落山的時間接近晚上七八點, 我們有五個小時的時間趕路, 並且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作為今晚的落腳點。”
【陸哥不用看影子了，想知道時間看彈幕嘛！】
【您的小可愛為您半點報時，現在是荒星官方時間11：30——陸哥的腿部掛件送給主播1x壽司】
陸勵然掃見彈幕, 不由好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嗯，報時挺好的。”
【噫——我被被陸哥翻牌了！從此我就是陸哥的報時機器人！沒有感情隻報時】
直播間裡一時間冒出了一堆花樣百出的報時消息，精準到了秒，陸勵然隻掃了一眼就有些眼花，無奈又好笑地搖頭。
“翻牌？回答彈幕就是翻牌的意思？”陸勵然問，還有些不解，回應一部分彈幕會讓他的觀眾那麼興奮？
【是啊是啊！能在這麼多彈幕裡被陸哥連著翻牌兩次簡直是人生巔峰了QAQ】
【得了吧，也就是這個主播流量小，隻有這麼點可憐兮兮的彈幕，被翻的概率高是理所當然的】
【嘁，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陸哥遲早支棱起來！】
【我們陸哥的直播巔峰流量可是有過超二十萬的！】
【小主播的粉絲就是這麼沒有見識嘖嘖，二十萬算個屁~】
【就你有見識，你去阿爾洛克待個兩晚試試？就會開嘴炮，略略略】
【……】
直播間開始掐架，陸勵然沒有再繼續窺屏了。
他一直以為在那次冰裂隙展露過全部麵容後，直播間裡會出現一堆亂七八糟議論容貌的聲音，甚至會有不少人離開直播間、取消關注，卻沒想到觀看直播的人數不減反增，甚至陰差陽錯下，慢慢爬到了戶外主播排行的前五十熱度。
而就從彈幕上的一些反饋來看，他似乎還擁有了一小撮粉絲。
實在是不可思議。
他摸摸自己的麵龐，原本這些人沒有被他的樣貌嚇跑，已經出乎意料了。而現在，他們還願意去維護一個沒有任何瓜葛的主播，更是一個意外之喜，讓他感到一絲溫暖。
那次發生在逃生艇上、導致逃生艇墜落的戰鬥，在他臉上留下了荒星醫療科技無法逆轉的扭曲傷疤，完全改變了他的容貌。
除去那些遍布臉龐的傷疤，他的小半張麵孔就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樣皺起、變形，即便是他的父兄見到這個模樣的自己，恐怕也一時辨認不出。
這樣一張臉，還嚇哭過陸子騫小朋友的夥伴。
陸勵然還記得自家小崽子有一天眼角帶著傷回來，在他不斷詢問下才哼哼唧唧地交代，那個被嚇哭的小孩子到處說陸子騫的papa是怪物，小崽子氣不過，就衝上去乾了一架。
“papa才不是怪物。”陸子騫小朋友氣得眼圈發紅，緊緊摟住自家papa的脖頸。
小朋友護犢子一般用自己的小身子擋在陸勵然身前，讓陸勵然生出一種自己竟被一個小崽子保護的錯覺來。
金斐那時候心疼地給小崽子上藥，還絮絮叨叨地給小崽子傳授打架的秘訣。
陸勵然覺得自家崽子的教育方向有些歪，試圖糾正的時候，就聽陸子騫小朋友對金斐驕傲地道：“金叔，崽崽把那個壞崽崽打趴趴了，他道歉了呢！”
“小少爺乾得漂亮。”金斐毫不吝惜地誇獎，“我們要一起保護少爺。”
“保護papa！”陸子騫嗷嗷地應和。
——渾然不覺得一個年僅三四歲的小孩，和同齡人打架是一件多麼不合適的事情。
不過還好，陸子騫小朋友之後也沒再乾過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是茁壯成長為了一個行為三好幼崽。
陸勵然想到自家小崽子，眼神溫柔了起來，唇畔都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柯戟一直注意著陸勵然，罕見地看到對方微笑起來居然不帶任何嘲笑或是諷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特彆美好的事情，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柔軟起來。
“想到什麼了？”他好奇問。
陸勵然收回發散出去的思緒，想到這一次已經好幾天沒和自家小崽子視頻通訊了，回家的念頭便更加強烈。
他看了一眼柯戟，按照正常的腳程，他們或許在明天下午就能順利抵達巴倫支海的海岸。
“我在想，抵達巴倫支海的海岸線附近後，也就是這一次直播徹底結束的時候。”陸勵然說道，“希望中途不要再出現什麼意外。”
柯戟挑眉，隻是因為能獲救而開心？他才不信。
直播間裡，因為陸勵然突然丟下的結束信號而炸鍋——
【嗷！不舍得，主播再多播兩天吧！！求安可！——隔海看天送給主播1x頂級和牛】
【安可用在這裡合適嗎……但求多播兩天+1！】
【連著好幾天來陸哥直播間打卡都習慣了，下次直播得等到什麼時候呀】
【對對，陸哥下回開直播是什麼時候？有沒有什麼預告呀！或者粉絲群！】
【我來拉群吧！614934457，暗號爆漿眼目！——鹹魚魚魚送給主播1x佛跳牆】
【艸這個暗號有毒吧哈哈哈哈，感覺整個群裡都有那味了！】
【又又又見土豪！】
“下次開播的時間還沒確定，不過可以關注直播間，開播會有提醒，我也會在直播平台同步預告消息。”陸勵然說道。
柯戟走在他邊上，聞言看了對方一眼。
陸勵然注意到柯戟的視線，他回望過去，微微挑眉，眼神示意對方想說什麼直說，彆吞吞吐吐。
“這次是在阿爾洛克，險些因為雪崩喪命，你不害怕嗎？還打算繼續做下去？”柯戟問。
直播間同步錄入柯戟的問話，彈幕也一時間沉默停頓，出現短暫的空白。
對於直播間裡的觀眾而言，觀看直播隻是消遣和刺激，但對陸勵然而言，卻是一次又一次親身去體驗極限危險。
“我深入過森原無人區，在那裡生存了十五天，我翻越死亡峽穀，徒步橫穿荒星最大沙漠，出入蛇島……”陸勵然聞言淡淡道：“如果因為害怕就停止，那麼我什麼也做不成。”
柯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堪稱教科書一般的荒野生存履曆。
說實話，他甚至做好了會被陸勵然冷嘲熱諷多管閒事的準備。
【臥槽陸哥牛逼！那些地方說是荒星十大最危險地方都不為過吧！】
【強烈建議陸哥把這段經曆加在每次的開場白裡！好好震懾一下那些新來的觀眾】
【沒錯沒錯，省得他們瞎嗶嗶】
【附議】
陸勵然看向柯戟，又問：“那你呢？你會怕麼？”
柯戟頓了頓，他反應過來陸勵然指的是他作為一個Omega，隻身一人跑到這顆以秩序極差而聞名的星球尋找伴侶，是否又會害怕。
他搖頭，這沒有可比性，他根本不是Omega。
但是當柯戟望進陸勵然地深棕色眼睛裡時，他撞見那片藏在長密睫毛下的堅持和嚴肅，心跳快了一分，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在陸勵然眼中，根本無關屬性分化。
“和你一樣。”他說道。不論是戰爭，還是回頭的時候以為整個宇宙隻剩下了自己，他都不能因為害怕的情緒而停止。
陸勵然牽扯了一下嘴角，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
“先前我在前麵的一條冰河上做了一組釣魚工具，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收獲，現在是去收網的時候了。”陸勵然跳過了話題。
他撥開擋在身前的矮小灌木叢，往目標方向大步走去。
柯戟快步跟上，有些意外：“釣魚？”
“嗯哼。”陸勵然發出一聲鼻音，“用了幾段鱗甲蚓作為魚餌，不然你能吃到更多。希望沒有白白浪費。”
柯戟聽聞臉色變菜了一些，那還真是……不可惜。
他乾笑一聲道：“我覺得作為魚餌挺好的。”
陸勵然瞥他一眼：“彆那麼嬌氣。有的吃不錯了。”
【哈哈哈哈哈陸哥你彆這樣！會找不到老婆的！】
【陸哥·沒有感情的乾飯人】
【我懷疑陸哥壓根沒把人家當Omega看】
很快，兩人抵達了冰河附近。
陸勵然走到先前挖好的冰洞附近，仍舊是像之前那樣，習慣地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十字，親吻比劃的右手低聲祈禱：“隨便來條小魚都可以。”
柯戟好笑地聽著陸勵然的嘀咕聲，陸勵然給他的印象可不像是會祈禱迷信的，這樣的反差竟是讓他覺得有些可愛。
陸勵然小心地撥開填塞在裡頭的枯枝落葉，輕輕牽了牽繩子，感受底下的分量。
他眼睛微一亮，看向柯戟道：“好像有東西上鉤了。”
他說完，便輕巧謹慎地拉起魚繩，長長的繩子浸足了冰水，握在手裡像是冰錐一樣，冷得生疼。
他動作又輕又快，很快，兩對小巧的羊角被帶出洞外，兩對羊角也就相當於有四個小細角似的魚鉤，隻有其中兩隻吊著東西。
一隻掛著一條還在蹦跳的銀色大魚，另一隻則鉤住了一隻巴掌大小的海蝦，剩下兩隻角均無所獲。
即便如此，陸勵然還是非常滿足。
【陸哥盯著大魚的眼神好溫柔，像是在看一個Omega】
【不是Omega，柯美人親身驗證過Omega是得不到這樣的待遇滴，隻能說，像是在看自己的伴侶】
【柯美人哭暈，又美又甜還有錢，但在陸哥心裡還比不上一條魚】
他取下那條大魚，猛一用力甩在冰麵上，僅那麼一下就拍暈了那條活蹦亂跳的大魚。
“起碼有四斤半。”陸勵然掂量了一下說道，看向鏡頭，“這是一條銀星斑魚，因魚鰭上銀色如星光一般的斑紋而得名，在昏暗的海水中會發出幽幽的細光，引來小魚小蝦進而覓食。”
“這不在荒星的保護動物列表裡，也就意味著它在我今晚的食譜上。”陸勵然說著便將它直接丟進雙肩包裡。
“這隻海蝦生吃也可以，不過我打算先把它留著。”他沒忘記另一隻小小漁獲，也裝進背包裡。
【哈哈哈我看在陸哥眼裡可能隻分能吃的、不能吃的（僅限賞金目標）】
【真實，賞金目標得嘴下留人！】
【彆忘了還有荒星保護級動物】
【保護動物們：感謝荒星動物保護法，感謝老祖宗】
【銀星斑魚：沒有免死金牌就敢吃主播的魚餌，失策了】
【陸哥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今晚終於能吃頓好的了！——夏蟲之鳴送給主播1x壽喜鍋】
【對比一下柯美人做的陷阱，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哈哈】
陸勵然倒不覺得柯戟做的陷阱有什麼問題，運氣使然而已，何況昨晚林中下著雨，野獸出沒的概率大大減少。
而冰河被凍，有一個小洞可以串通氧氣，魚蝦之類大多都會本能地湊過來，他能釣上獵物的幾率本就更大。
不過陸勵然沒多說什麼，既然柯戟有心想要掩藏自己的能力，他也不多嘴替對方解釋澄清。
“收獲還算不錯，繼續往前走。”陸勵然重新背上背包，對柯戟說道。
柯戟應了一聲。
越是往南走，坡度越趨於平緩，海拔也逐漸遞減下來，但周圍植被正變得越發密集。
原本隻到小腿高度的灌木叢，逐漸及腰高，甚至有的和陸勵然差不多高度。
這樣的環境無疑拖慢了兩人的步行腳程，陸勵然手中能用來開路的工具，隻有一把戶外小刀，儘管鋒利，但麵對層層疊疊的樹林障礙，卻顯得頗捉襟見肘。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停下來喝了點水。
“在這樣密集的林子裡行走，很容易喪失方向感。”陸勵然抿了一口水潤潤唇瓣，看向周圍道，“而周圍層疊的灌木樹叢，也讓人難以判斷到底要走到哪裡才是儘頭。”
“曾經有十個背包客走入一片野林，體驗林間野趣，他們原計劃隻是在野林的邊緣附近探險，然而隻是一場意料之外的暴雨，就讓他們輕而易舉地喪失了方向。”
【林♂間♂野♂趣】
【很難不讓人想歪】
【陸哥：大家嚴肅點，在講故事呢！】
“他們的屍體在一周的地毯式搜尋後才被人發現。但誰也沒想到，發現屍體的地方卻已經深入到了接近林子的中心地帶，與那群背包客最初打算的方向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