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姐,請節哀。”
趙警官看著麵前麵無表情的少女,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姑娘還真是可憐,一家五口人出去玩,結果全都出車禍死掉了,隻剩下這麼一個孩子,真不知道這孩子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簽了字就可以將屍體領回去了。”趙警官當了這麼多年警察,心腸還是很軟,接著又說道:“如果有什麼可以難處,可以來找我,我叫趙偉。
葬禮之上,孫暢穿著黑色的裙子,瘦小的身子像是一陣風就能刮走是似的。
她沉默地看著那些在靈位前哀聲痛哭的人們,神色間沒有絲毫波動,人都是要死的,有什麼可哭的呢?難道哭泣能將死去的人哭回來麼?
他們的屍體已經被燒成灰燼,葬在寂靜的墓園裡麵,活著的人們的哭泣永遠也無法傳遞到他們的耳中,既然這樣,那又何必白費力氣呢?
人群漸漸散去,最後靈堂上隻剩下孫暢一個人,她回頭,看著放在桌子上一溜排開的那幾個人,幽幽地說道:“爸爸媽媽,姐姐妹妹,你們就這樣不喜歡我,就連死,都不願意和我死在一起麼?”
遺照上的人麵無表情的地回望這她,空洞的眼睛裡沒有絲毫光彩。
孫暢是家裡的第二個孩子,性子不討喜,長得不漂亮,嘴巴也不甜,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家裡被忽略的那個孩子。
孫家雖說不上是大富大貴之家,比起一般的家庭也算是中上水平,可是從小到大,她一直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是姐姐不要的東西。
爸爸喜歡姐姐,媽媽喜歡妹妹,隻有她是沒有人喜歡的孩子。
孫暢從小便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從來都不會吵鬨,去奢望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一次,全家人出去旅遊,父母將外出工作上學的姐姐妹妹全都叫了回來,唯獨落下了就在這個城市的她。
早就不該奢望的不是麼?就連死都不願意帶上她,他們,真的沒有將她當做他們的孩子啊。
蜷縮在大床上,孫暢將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裡,明明是初春的天氣,她卻覺得自己好像身處於數九寒天一般,寒氣源源不斷地從她的心底湧出,直到將她整個人全都冰封。
孫暢吃力地睜開眼,恍恍惚惚間,看見一個披著黑袍的身影站在她的麵前,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把巨大的黑色鐮刀。
她要死了麼?
真好,終於不用在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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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那個將家裡糟蹋的一片狼藉的男人已經離開了,她拖著疲累的身子,哄睡哭鬨不休的孩子。
半跪在地上,收拾著滿地的玻璃碎片,鋒利的碎片劃破了她的手指,嫣紅的鮮血順著蒼白的指尖緩緩滑落,她卻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一般,機械得清理著滿地狼藉。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身上痛得厲害,尤其是剛剛被他氣急之下踢在她腰側的那一腳,疼得她差點背過氣去。
她想不明白,明明當初是他千方百計地求著她嫁給他,明明他承諾過會一生一世對她好,會永永遠遠地照顧她保護她,她還記得當他跪地求婚時,那滿臉的虔誠之色,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眼淚一滴滴地墜落,鋒利的玻璃碎片將手心劃得支離破碎,殷紅的血珠滑落,她像是魔怔了一般拿起了那片碎片,鮮血將碎片染紅,她怔怔地將碎片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隻要割下去,她便解脫了。
隻要割下去就好......
“你真的想死麼?”一道淡漠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女人眼前的空氣如同水波一般蕩漾起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慢慢地顯出身形。
她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袍,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黑色鐮刀,那模樣活脫脫就像漫畫中走出來的死神一般。
寬大的帽簷遮住了她大半張臉,隻露出尖尖的下巴,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女人感覺到一束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明明是三伏天她卻覺得自己如同墜入冰窖一般,刺骨的寒氣從心底升騰,瞬間席卷全身。
即使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可是看見如此詭異的情景,女人依舊驚駭不已,手中的玻璃碎片滑落,跌落在地上,瞬間摔得粉身碎骨,她驚駭得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隻是呆愣得看著眼前站立的少女。
“將你的靈魂交付與我,我會給你新的生命。”
少女淡漠的聲音中似乎帶著誘惑人心的魔力一般,女人眼中的光彩漸漸消失,她呆呆得看著眼前地少女,機械地說道:“我願意。”
女人的話音剛落,少女的身影瞬間變成一團黑色的霧氣,將女人的身體團團包裹了起來,黑色的霧氣思思縷縷地沒入女人的體內,幾分鐘後,霧氣散去,女人的眼中重新恢複了光彩。
她低下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滿地狼藉,眼神中沒有絲毫波動,徑直走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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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孫暢依舊感覺有些不真實。
記憶回到了幾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