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已經連續下了半個月的雨,雨水衝去了夏日的浮躁,帶來秋天特有的涼爽。
剛入夜的時候,連綿了半個月的雨停了下來,遮蓋在這個城市上空的烏雲散去,露出稀疏的星光,小區內的居民三三兩兩地聚在樓下,有的在聊天,有的在遛著被困在家裡大半個月不得出門的小狗。
不多時,樓下便熱鬨了起來,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神情木然地站在窗口,看著樓下如螻蟻一般渺小的行人,幻想著自己摔落下去時,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女人的年紀不大,二十八/九的年紀,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合身的裙裝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線,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四年的房間。
白色的四開門衣櫃上貼著一個可笑的卡通小狗,她記得那還是他們剛剛結婚的那會兒她貼上去,那時候他抱著她,許諾一輩子會對她好,永遠都會愛著她,可是現在不過短短的四年時間,他便變了心,他的一輩子還真是短的驚人。
她轉過頭,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見一個穿著黑袍的奇異人影淩空懸浮在她的窗外。
女人下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身子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倒在柔軟的地毯上麵。
那是什麼......
孫暢皺眉,看著狼狽地摔倒在地的女人,眼中冰冷一片,她開口,聲音低沉而又陰冷,讓人不寒而栗:“你真的甘心之後這麼死去麼?”
你真的甘心死去麼?
這句話仿佛觸動了女人心中的某處脆弱的地方,讓她忘記了害怕,淚水從眼角一滴滴滑落,沒入了身下的地毯之中。
她怎麼能甘心?
從小到大,她都是最優秀的那一個,完美的讓人連嫉妒的心都升不起來,這樣一個她怎麼能麵對自己的失敗,她敗在了那樣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女人手裡,她怎麼能咽下這一口氣。
孫暢隻是冷漠地看著,也不說話,隻是任由著她自己想通,她相信,她會想清楚的。
很多時候,尋死的人不過是一時衝動而已,等過了被水糊了腦子的那一會兒,什麼也就看開了。
拿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沒有什麼比這更愚蠢的事情了。
大哭過一場發泄之後,白佳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她是個很出色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膽子通常也很大,除了最開始的失態,,之後她表現得一直很鎮定。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我能去清洗一下吧?”
剛剛的眼淚流的太多,即使不照鏡子,白佳也知道自己此時有多麼的狼狽,這讓一貫喜歡以最好姿態出現在人麵前的白佳十分不適應。
“好。”
泡在溫暖的水中,白佳看著水藍色的瓷磚,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她笑自己怎麼會那麼傻,不過是一個賤男人而已,她怎麼會為了這樣的一個人而去作踐自己的生命?
那些年進了腦子裡麵的水隨著那一場哭泣全部流了出去,她是白佳,那個完美的驕傲的白佳,除了她自己,沒有再可以傷害她。
孫暢看著從浴室中走出來的女人,不過短短的十分鐘,這個女人的氣質已經完全變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頹廢狼狽的一心尋死的女人。
孫暢將遮住臉頰的帽子拿下了,露出那張白皙的小臉,她看著她,伸出手,輕聲說道:“你好,我是死神孫暢。”
***
第二次的任務比第一次要困難一些,孫暢這次不能進入任務對象的體內,代替她的人生,這一次,她隻能在旁邊指導,儘力將那些已經亂了的人生軌跡重新撥回到他們原來該有的位置。
白佳愣了片刻,伸出手,握住了那雙伸出來的手掌,她的手心很冰冷,可是意外地讓人覺得安心。
她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死神。
兩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孫暢安靜地聽著白佳述說著自己與那個男人的故事。
有人說,上天對那些長得漂亮又有能力的人總會特彆的優待。
白佳就是這樣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