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也就是程梅的母親崔麗哭著撲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程梅一番後,看到她還有些紅腫的臉,以及高高腫起的腳踝之後,崔麗的臉色當時便變了,她也顧不上哭了,急切地詢問道:“梅子,這是怎麼回事兒?你的臉怎麼了?你的腳怎麼了?你說話呀,你要把我急死啊?”
崔麗說著手上的勁兒便大了一些,孫暢的身體原本就還沒有好全,被這麼一折騰,差點摔倒在地上。
兩個孩子一看這架勢,以為媽媽又挨打了,小嘴一撇,哇地一聲便哭了出來。
許久不見女兒,崔麗太過激動,後來在看到程梅身上的傷痕,焦急之下,便沒有注意到程梅身邊還有倆孩子,兩個孩子一哭,崔麗才反應過來,低頭看著兩個哇哇哭泣的孩子,頓時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孫暢哄好了孩子,這才看著崔麗,說道:“媽,說來話長,我們進去再說吧,彆在這人堵著,讓人看了笑話。”
崔麗一看,周圍已經為了不少人在看,便也不再說什麼,小心翼翼地扶著孫暢,兩人帶著孩子一起進了家門。
程家的院子裡東西不多,收拾得乾乾淨淨,看得出來,崔麗是個能乾的。
因為家裡沒什麼錢,牆隻是刷了一層白灰,家具總共沒有幾件,偌大的房間看起來空空蕩蕩的。
程剛已經癱了幾年時間,因為做過手術,好了一些,此時真靠在床上剝著毛豆。
“老頭子,你看誰回來了。”
崔麗的話從門外傳來,程剛聞言抬頭,看見與崔麗一陣走進來的孫暢,當時便愣住了,手一抖,毛豆稀裡嘩啦地落了一地。
“梅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程剛說著聲音裡帶了些許哽咽,眼角微微有些濕潤了,他背過頭去,裝作不經意擦乾淨眼角的淚水,然後才轉過頭去,交代崔麗:“哎,孩他媽,趕緊去老魏家買二斤肉,今天給孩子接接風。”
崔麗應了一聲,轉身急匆匆地出去了。
孫暢將兩個孩子從身後拉了出來,指著程剛說道:“欣欣,榮榮,叫爺爺。”
兩個孩子乖巧地換了一聲爺爺,程剛唉了一聲,連連招手,讓兩個孩子到他跟前去,孩子回頭看了孫暢一眼,見孫暢點頭,這才往程剛身邊去了。
看著滿臉慈愛地和孩子說著話的程剛,孫暢提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程家夫妻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對程梅也是極為疼愛的,在這裡的日子雖然窮苦了些,可是比在S市的時候要好了許多。
程梅的弟弟程才在縣裡麵上高三,學習正是緊張的時候,因此雖然今天是星期天,卻也沒有回來。
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過晚飯,程剛畢竟生著病,精力不濟,吃過飯後,便歪在床上睡過去了。
雖然程梅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可是崔麗一直給她留著房間,房間裡的床鋪的整整齊齊的,沒有一絲黴味,顯然是有人經常在打理著。
將兩個孩子哄睡了,孫暢出了房間,看著一直等在門外的崔麗,孫暢整理了一下思緒,將所有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孫暢已經不打算回去了,與其讓崔麗以為自己不過是在鬨彆扭,還不如將一切都攤開來講,長痛不如短痛,也許崔麗一時接受不了,時間長了,便也能接受。
崔麗知道女兒受的這些委屈之後,當時便崩潰了,捂著嘴嗚嗚咽咽地哭著,不斷地說著是她害了程梅。
這些年程梅也斷斷續續地寄回來一些錢來,他們有時候甚至也會想,女兒嫁了好人家,卻沒拉拔一下娘家人,心底也曾經升起過些許抱怨,可是現在,知道女兒嫁過去根本不是在享福之後,崔麗實在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兒。
女兒在遭罪的時候,自己不能幫扶她一些,反而還因為女兒的疏遠而抱怨,他們簡直就不是人。
鋪天蓋地地悔意幾乎將崔麗給壓垮,孫暢低聲安慰著她,隻說離開了付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崔麗想想也是,自家無權無勢,又隔了大半個中國,就是想討個公道,也是有心無力,自家閨女受得這些苦,也隻能自己認了。
好在閨女終於跳出了狼窩,家裡雖然窮了些,日子過得辛苦了些,可也不用受那樣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