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殤(1 / 2)

何大今天難得起了個大早, 此時正坐在小屋裡麵, 翹著二郎腿喝著大碗茶, 這粗瓷碗裡的茶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嫩綠色的茶葉飄水裡,霎時好看, 他是一個粗人,不懂得什麼茶好茶壞, 隻是能解渴就成了。

聽自家妹子說, 這麼一小撮茶葉就值二兩銀子, 何大暗暗咂舌,這哪裡是再喝茶,分明就是在喝銀子。

就這麼一點茶葉, 原本是分給王妃的分例, 隻是被妹子克扣了下來,給了何大,起初何大還有些提心吊膽, 還擔心妹子會受到什麼懲罰, 結果妹子卻說, 王妃是個不得寵的, 在這府裡連個得寵的丫鬟都不如,她又是在薑側妃跟前當差的,腰杆兒硬得很,根本就不怕王妃找茬。

何大轉念一想也是這個理兒,他這差事還是妹子跟側妃娘娘求來的, 雖然隻是管理府裡的馬車調配的,可是大小卻也是個管事兒,手底下也管著十幾個馬夫,每天隻要安排給府裡的貴人們安排馬車就成,動動嘴就有人去做,自然是十分清閒。

灌了三大碗茶水之後,何大的肚子漲得有些難受,便意有些憋不住了,剛剛起身出了房門,便看見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從拱門後轉了出來。

那女人的樣貌生得極美,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白衣勝雪,宛如畫中走出的仙女一般,何大有些看呆了,吸溜了一下口水,想起了家中的那個婆娘,簡直是連人家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何大坐上這總管的位置並不久,府中的人也隻認得那常出門的幾個,眼前的這個天仙般的人十分眼生,他卻認不出她的身份,隻是看她身上穿著的料子不是極好,頭上也隻插了一個銀簪,除此之外再沒有彆的首飾,想必她是府中新進的丫鬟罷了。

“不知姐姐有何吩咐。”

想那何大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卻稱呼這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少女為姐姐,當真是好不要臉。

這丫鬟打扮的女人便是孫暢,對於何大這近乎調戲的話語她沒什麼感覺,隻是開口說道:“我要用車。”

從那何大的話裡可以猜出他並認識王妃,孫暢自然也不會傻到去自爆身份,王妃的地位在這府內實在太低,表明了身份,指不定會出什麼意外。

何大知曉像眼前這樣漂亮的女人,他是沒有資格染指的,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借著便利吃吃豆腐。

粗糙的大手從滑嫩的手背上滑了過去,何大十分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這女人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這觸感便是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讓人舒服。

何大還想再摸,卻發現眼前的女人的臉色沉了下去,眼中似有森寒的光芒閃過,何大心中一凜,這些女人他吃吃豆腐已經是極限,若是過分了,便是連他家妹子都護不住他。

何大瞬間老實了,隻是心中卻嫉恨孫暢不給他麵子,於是便故意挑選了最破最舊的一輛馬車,那是專供府內低等仆役出門使用的,又在馬夫裡麵選了一個最老的交給孫暢使用。

孫暢麵無表情地上了車,車內一股濃烈的黴味撲麵而來,孫暢險些嘔吐了出來,馬車動了動,腐朽的車身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緩緩的駛出了王府的後門。

眼見著那馬車離開,何大朝著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罵道:“什麼東西,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嬌貴的小姐了不成。”

腹部實在漲得厲害,何大捂著肚子急匆匆地朝著茅廁跑跑去。

孫暢離開後不久,諾王爺也到了這裡,他剛剛站定,早有小廝準備了最是奢華舒服的馬車出來,何大一臉殷勤的忙前忙後,與剛剛對待孫暢的態度完全是天壤之彆。

***

孫暢上了馬車之後,直接吩咐車夫將她送到鎮安侯府。

鎮安侯府與諾王府隔了幾條街的距離,拉車的馬已經老了,根本跑不快,孫暢也不著急,掀開簾子看著馬車外的景物。

這大乾國在人類曆史上根本不存在,孫暢不曉得這裡是平行世界還是彆的什麼地方,她看著窗外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耳邊聽著小商販彼此起伏的吆喝聲,隻覺得心境無比平和。

這是人類文明的幼年時期,能親眼見識到這樣的景致,她這一生也是圓滿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了。”

一個溫婉的女人在腦海中突兀的響起,孫暢一愣,卻沒想到原本在體內滋養受損靈魂的王妃會醒的這般早。

“王妃。”孫暢性子本就冷淡,隻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解釋了一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緣由,便沒有在多說一句。

王妃好長時間沒有作聲,顯然是在消化孫暢的話,對於古人來說,死神什麼的是太過時髦的稱呼,好在王妃冰雪聰明,連蒙帶猜,大抵也明白了,所謂的死神大約是和傳說中的黑白無常類似。

隻是......

“幫我改變命運?”

孫暢直言:“如果我沒有到來,你今天便會死去了,你的命不該這麼短,否則便會影響許多的人,甚至會讓這個世界徹底崩潰,所以,我來了。

王妃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這一次,她許久都沒有開口,也不知道是沉睡了過去,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馬車行駛了大半個時辰,最後停在了一處庭院之前。

孫暢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那個車夫沒有多說一句話,駕著馬車離去了。

孫暢抬頭,看著眼前氣派的朱紅色大門,黑底金字的牌匾掛在門樓之上,鎮安侯府四個大字龍飛鳳舞,筆鋒剛健有力,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孫暢緩步走了過去,

門房看了半天才認出眼前這個衣衫普通不施粉黛的女子正是鎮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大乾國的諾王妃。

“參見王妃,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怠慢了王妃,請王妃恕罪。”

那門房慌亂的趴倒在地上,不住地叩著頭,他用得勁兒極大,不過幾下子,額頭便紅彤彤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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